凌猎伸手去抓,季沉蛟一勾,凌猎没抓着,季沉蛟又一勾,莫名体会到了猫爪棒的乐趣。
“还领导,证件乱丢,还是我给你捡起来。”季沉蛟说的是数落的话,语气里却一点数落的意思都没有。
凌猎抓不到,索性不抓了,“你慢慢玩,我走了!”
“喂——”季沉蛟把凌猎后颈勾住,将人拽了回来,把证件挂上去,梁问弦上身地叮嘱道:“证件收好,不然到了地方谁认你?记得办案流程,先去筝市市局交个底,拿到通行证协查证好办事……”
凌猎一脸无辜,“我们特别行动队没有这些繁文缛节。”
季沉蛟怕他在筝市人生地不熟惹出麻烦,“但牟典培这案子是丰市警方的案子,特别行动队查的是丰安县案。”
凌猎叹气,“麻烦。”
季沉蛟知道他听进去了,这才放人走。
现在案件侦查进入了瓶颈,他们的推理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但是相关者没有一人肯道出实情,暂时也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季沉蛟按着额头,在记事本上写画。证据缺失的时候,就要打心理上的策略了。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名字上——曾姝,这是薛斌的前任女朋友。薛斌出国后,她也和后来交的富二代男朋友出国了,但两个月前,她已经回到丰市。
第98章白事(12)
凌猎和黄易派的两名队员一同来到筝市,队员去市局走程序,凌猎直接来到筝大。
重点大学确实很有学习的氛围,即便是暑假,教学楼自习室、图书馆里也有很多人。不巧的是前些年筝大修好了新校区,法律等文科学院被划到了新校区。
凌猎看完学院分部,发现医学院还在老校区,索性先去医学院溜达一圈。
医学院有单独的园区,一共三栋楼,风雨走廊上贴着历代知名校友。凌猎走过时随便看了眼,有和沈维一个岁数的教授。如果沈维没有遭遇家庭变故,会不会也能贴在这片荣誉墙上?
行政人员还在上班,但都是年轻人,凌猎说明来意,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沈维是谁。有人提议:“要不你去我们学院的图书馆问问?很多退休老教师没事就爱来图书馆看书。”
凌猎便去图书馆,问过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后,终于有位姓袁的老师说:“沈维是我的学生。”
学院图书馆有几十年的年头了,夏日灼热的阳光照进来,似乎都陈旧柔软了许多,袁老师回忆起十七年前的事,满眼都是遗憾,“沈维啊,他很优秀,也很勤奋,体力也好,如果不是他哥哥出事了,他现在肯定是个好医生。”
当年社会还不像现在这样物质丰富,绝大部分学生的家境都不富裕,还有很多是从农村来的,一顿饭两个馒头一勺子咸菜就打发了。
沈维算得上最有钱的学生,但他身上没有一点富家少爷的脾气。相反,他比很多家境贫寒的学生还要谦卑,从来不乱花钱,吃穿用度都很省,而他家里又总是源源不断给他汇钱来。他用不完的就买书,或者帮助其他同学。
在系里,沈维人缘很好。袁老师强调,这不是因为他时常接济同学,而是因为他温和善良,不会高高在上地施舍。
“一个人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温和,同学们都是看得出来的。”
家里出事后,沈维起初只是请假,同学们自发为他补笔记。但后来他回到学校办休学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偏执、钻牛角尖。老师和同学们怎么劝都没用,他其他学院的朋友也劝过,他不听,一定要自己查到凶手。
这学一休,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袁老师痛心道:“那时我们不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如果早些出面干预,给他请个心理医生,他就不会走到退学的地步。”
凌猎注意到袁老师提到的一句话——他其他学院的朋友,问:“沈维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也有交情?”
“也不是所有。他和法学院的关系比较好。他家做生意,好像吃过法律上的亏还是怎么,他就经常去旁听法学院的课,认识了些同学。”
“您还记得那位劝他的同学的名字吗?”
袁老师想了很久,“姓傅吧?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
凌猎搭校车来到位于市郊的新校区,法学院正在办讲座,老师和学生都很多。凌猎站在介绍板前看了看,发言的其中一位老师和傅顺安同级同系,姓周,已经是教授。
凌猎坐在门口,听周教授侃侃而谈。讲座结束之后,周教授和助教一起离开,凌猎立即跟上去,将人叫住。
得知凌猎是来查案,周教授立即让助理先走。
凌猎问:“你认识傅顺安吧?”
周教授愣了下,“他是我室友。他不是在丰市吗?上回开同学会,我们还见过,他现在混得很不错。怎么,他出事了?”
凌猎:“他身上有一些线索,正好,你是他室友,你知不知道他休学的事?”
周教授连忙点头,“这事还挺大的,再过多少年我都记得。”
“嗯?”
“因为他休学的理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有个朋友,其实我也认识,医学院的沈……名字我忘了,就沈同学吧,家里的大哥被杀害了。这事交给警察去查就行,但沈同学非要自己查,傅顺安放心不下,也跟着走了,说是要陪沈同学度过难关。这不是一时意气吗?他俩一个学医的,还不是法医,一个学法的,警察都抓不到人,他们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