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摔了。”一手将云景揽在怀里,沐凌轩的目光却落在莫玉身上,凌厉如炬,“今日之事,你该好好谢谢朕。希望你方才意图弃盟之言,只是一时激愤。朕不希望有一日,又要与你兵戈相见。”
……
回到戎然与宇凰的交界边城,宇凰大军修整三日,准备班师回朝。这日云景走进沈云棠的大帐,却见他换上了久违的银蝶海棠蔽膝,一身银甲威风凛凛,系了海棠花的缨枪立在案旁。堂下跪了六名戎然将领,他正用戎然语挨个训话。
见云景来了,他才吩咐众人退下。
云景吃惊:“哥哥……你这是……”
“从今往后,我便镇守戎然的南边关隘。此处乃兵家重镇,只有我来方可万无一失。离宇凰更近些,若狗皇帝敢再欺负你,我随时能去救援。”
“可是……你不与莫玉大王成亲……那解毒之事……”
到底还是希望哥哥能与心仪之人长相厮守,云景心底竟空落落地。
“不是还有三年才毒发?我与大王约定三年之期,总会回到都城见他。”沈云棠一笑,摸摸云景的脑袋,“世上真情,何止千百种。长相厮守是一种。为国之大义分隔两地,遥遥相望,只要心中仍记挂着对方,亦无所畏惧。倘若真的因此感情淡漠,舍弃也无妨。”
微微垂眸,云景鼻侧一酸,又觉万分羞愧。
如今自己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沐凌轩。在秘堡和迦娜斗法之时,与他分别了两日就心如刀绞,实在无法想象与他长久分离的煎熬。比之沈云棠往昔今日,都在为国为民舍弃真情、隐忍委屈,自己简直微如蝼蚁,不值一提。
“有一件事,还要拜托你去做。”看出云景心中忐忑,沈云棠将他揽在怀里,“虽然君浅说,当年沈家军被陷害,乃是君华勾结迦娜所为。可我总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他低声道,“朝中想来还有黑手。不仅是你,连狗皇帝都要多加小心。”
想起君浅挟持自己之前说过相似的话。朝堂上攻讦自己的群臣,连沐凌轩都不能完全左右的政局。云景亦隐隐有觉,朝廷实则笼在巨大阴影之下。
更何况,究竟是谁最后出卖军情给叛军,导致烨帝和沈妃大平南门殉情,结发枭首示众……
沈云棠怀里暖洋洋地,云景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轻轻点头,白皙的手逐渐绞紧衣襟,
“哥哥放心……小景儿一定凭一己之力,揪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
宇凰大军凯旋回朝的车马行走在官道之上。已入三月,云景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妊娠反应也愈加强烈。
“赶紧把热汤端来!废物!这么凉的巾子能直接往小景儿头上盖吗?”
车马之中,云景脸色青白,窝在沐凌轩怀里听他指点宫人。车轮在石头上硌了下,车身猛地一颤。云景一捂胸口,又朝二人足下的金盂一阵猛咳,吐地七荤八素。
之前战事紧张,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又盖过了一切,加之毒症折磨,他从未想过怀孕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