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能够扰乱心神的软肋。
医生正为他处理伤口。
按照谢斯止的要求,只要让他不死就好。
至于下手的轻重,那不是需要考虑的东西。
皮肤上传来缝合的锐痛,谢盈朝呼出了一口冷气:“为你的母亲而报复我,为你喜欢的女人而报复我,你心里产生报复的念头,足以说明,曾经的你活在我的阴影里,而这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有散去。”
谢斯止没有一枪打死他,而是把他关在这里折磨。
恰恰验证了——有些事,谢斯止无法释怀,这些年来,他心底压抑的痛苦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谢盈朝低声咳嗽,血沫沿着他的唇角溢出:“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向我证明许鸢不爱我,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实,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她在我身边的日子给你留下了很重的阴影,而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
“你说她不在乎任何人,所以呢,她在乎你吗?”
谢盈朝靠着椅背,因身体的疼痛而蹙起眉梢,“你和我人性的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拼了命从我身边逃离,就不会想要离开你?痛苦总是比愉悦让人印象深刻,等到她离开你的那天,你在她记忆中的形象,只会比我更加模糊。”
从前是不屑留意,但只要谢盈朝的注意力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他对于人性的窥探和把控可以称之为恐怖。
哪怕是被锁着手脚的阶下囚,可他仍能用一句话,就触及谢斯止心底那根暴戾的引线。
谢斯止眼眸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了,只有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旧。
他把擦手的毛巾随手丢到一边:“郑嘉薇。”
站在通道里的许鸢这才注意到,在一侧铁栅栏围成的囚室里,还关着一个女人。
她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样子了。
谢绍死后,谢盈朝把她关在了这里。
一开始是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她,关着关着就忘了。
郑嘉薇从前在庄园嚣张跋扈,对佣人动辄呵斥打骂。
虽然佣人记得她被关着,但知道她凄惨的下场只会偷笑。
他们几天才来送一次吃的,只尽量维持着让她不被饿死的程度,其余时候,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从夏天到初冬,庄园换了新一任主人,她依然被关在这里。
长久的囚禁让她神志恍惚,缺吃少穿也让她暴瘦了几十斤。
从前那明艳美丽的模样不翼而飞,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饥荒中饿了许久的难民。
谢斯止喊她名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谢斯止问她想要离开这里吗,她的意识才回到了身体。
谢斯止从架子上取下一根冰锥,递到郑嘉薇手中。
“我和你玩一场游戏。”
他的笑斯文漂亮,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景里,几乎像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