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莫名其妙被狠瞪了数次之后,她终是忍不住,干脆的转过身子,恼怒道:&ldo;恕我直言,你若不愿陪我回门,直说便是,何必委屈了自己。&rdo;
严子湛正眼都未瞧她一下,全当了耳边风,伸着长指哗啦啦地翻书。
锦夜深吸了口气,一把抽去他手中的书卷,笑得勉强:&ldo;夫君,妾身在同你说话,你为何不应?&rdo;
严子湛也不同她解释,长手一捞,就想夺回自己的东西。
锦夜换上顽劣表情,紧紧的把书抱在怀里:&ldo;我着实闷得慌,夫君不肯说话,我也只好借夫君的书一阅了。&rdo;自认识以来,她真是难得有占上风的时候,此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即便被人说幼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严子湛面有愠色,但当下又发作不得,她会武,力气又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自是不能动手的,当然,他也不屑动手便是。
对方既不出言讥讽也不主动出手,这厢锦夜反倒奇怪起来,如此逆来顺受着实不像那呼风唤雨的宰相大人,她瞄了瞄他的侧面,见其右颊微微鼓起,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忽而就怀疑起来:&ldo;你在吃什么?&rdo;
严子湛顿了顿,缓缓别开头去。
锦夜顿觉荒谬:&ldo;糖?&rdo;
&ldo;胡扯。&rdo;严子湛含糊不清的驳斥,继而迅速咽下口含之物,不悦道:&ldo;你想看书,那便安静坐着,莫要来烦我。&rdo;语罢,唇畔又堆起轻蔑笑意:&ldo;话说回来,你看得懂么?&rdo;
锦夜低头,看了看书名,惊讶道:&ldo;你看兵法?你不是文官么……&rdo;
严子湛不耐:&ldo;谁规定文官不能看兵法,古人云女子发长见识短,想来你也不过是如此。&rdo;
好刻薄的嘴。
锦夜气得柳眉倒竖:&ldo;你!&rdo;
严子湛撇撇唇,摊开手心:&ldo;还我。&rdo;
锦夜用力将书按至他手心,继而凑上前冷笑道:&ldo;夫君大人可别忘了,妾身也有一贴身之物在你那里,不知几时能够还回来。&rdo;
贴身之物?严子湛怔住,半晌又不着痕迹的拉开二人距离,轻嗤:&ldo;无中生有。&rdo;
&ldo;我的长命锁呢。&rdo;锦夜咬牙:&ldo;莫不是你贵人多忘事儿,快些还我。&rdo;她的真面目早就被他知晓,自然也无须再假扮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快快夺回主动权才是正道。
严子湛凉凉扔回一句:&ldo;那么我的扳指又在何处?&rdo;
&ldo;你的扳指在……&rdo;九王爷那三个字怎么都无法说出口,锦夜哽在那里,他大约是不知道自己被迟玥恒利用的内幕,那么此时提到九王爷,又会令他起疑,想了想只得作罢,转而悻悻道:&ldo;我弄丢了。&rdo;
闻言严子湛不怒反笑:&ldo;我也弄丢了,待得你找到扳指的时候,想必那长命锁也会重见天日。&rdo;
无耻,堂堂宰相居然这般无赖。
锦夜气急,扯着他的袖子高声:&ldo;你知不知道它对我的意义,怎能说得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rdo;
&ldo;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rdo;严子湛收起笑意:&ldo;我只明白,那抽了我十二鞭,打了我一个耳光,又附加三处剑伤的女子,我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rdo;
锦夜呼吸一窒:&ldo;你想怎么样?&rdo;
严子湛眯着美眸,挥开她的手:&ldo;我想如何,你以后就会慢慢了解。&rdo;
锦夜笑得比哭还难看:&ldo;但是……但是那个女子都已经是你的枕边人了,不如……&rdo;她正欲示弱,马车倏然猛的一震,随即方向大变,剧烈颠簸起来。
二人同时被狠狠甩到了车厢的最角落处,不巧的是姿势极端暧昧,男下女上,衣衫交缠,青丝缭乱,似曾相识的场景。
外头很快传来争执,车夫的低吼,似乎还有女子的咒骂,伴随着马儿的尖锐嘶鸣,一阵混乱。
而马车里头,严子湛几乎是半卧在软榻间,锦夜不知怎么刚好半跪于地上,上半身莫名其妙的伏在他腿间,最要命的是脸却正好面对着其某些尴尬位置,她耳根滚烫,羞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想站起来。
孰料刚一动,头皮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楚。
&ldo;你的腰带缠到我的发了。&rdo;她心慌的大喊:&ldo;快些帮我解开。&rdo;
&ldo;我出门可没带剪子。&rdo;严子湛反射性的抓住她的肩膀朝外推,动作果决狠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ldo;别动,你别动!&rdo;牵一发则动全身,锦夜估摸着缠在他腰间流云扣上的头发至少得有一束,否则怎会如此疼痛,她眼泪都要掉出来,赶紧抓住他的手:&ldo;你就不能耐心的替我解开么?&rdo;
严子湛紧抿着唇,干脆的拒绝:&ldo;不能。&rdo;
&ldo;你若弄疼了我,我定要揍得你满地找牙!&rdo;锦夜终于凶相毕露,扬手就拍碎了车厢边上的琉璃灯盏。
良久,上边的人儿没了动静。
锦夜垂着头,脖子都快等到僵掉,皇天不负苦心人,别扭又残忍的宰相大人总算妥协,她噙着热泪,尽管他动作稍嫌粗鲁指尖太过冰凉,但……只要能解了燃眉之急就是好的。
如此想来,嫁一个不会武的相公还真是幸运,幸而今日辟岐也未陪在其身边,说句实在话,为所欲为都没人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