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携着南漪坐了车到了松兰山,在山下买了香烛和零嘴,提着小篮子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好山好水空气又好,南漪小时候跟着姨娘们来上香都是前呼后拥,坐着小轿子上山。今天没了拘束,可以随意走动。
小孩子心性上来,山间的一片野花,林子里突然现身的野兔,都能叫她欣喜惊呼。南漪摘了几朵明黄色的小野花,两人互簪到发间。南漪给她戴花的时候,南舟忽然想起江誉白那次给她戴的米兰,心头就是一跳。
南漪端详了一下,“姐姐你真好看。”
南舟也笑,“你最好看。”
南漪撒着娇把头放在她肩上,“他们都说松兰山上的菩萨最灵了,姐姐你要不要问个姻缘?”
“我还是求菩萨让我赚好多好多的钱吧!”
南漪吃吃的笑,“反正我是不问姻缘了,姐姐我帮你求个姻缘吧!希望菩萨佛祖保佑,一定帮姐姐找个如意郎君。”
两人走走玩玩,大半日了还没到山顶。南漪平素里缺乏运动,早早就走不动了,南舟拖着她的手一路往上走。两人又爬了一阵,到了山势稍缓之处停了下来,那里有些大石头可供行人休息。两人坐了下来,从篮子里拿了水果、点心出来,一边看山色锦绣,一边吹着山风吃东西。
不多会儿上来一老一少,妇人形容枯瘦,约莫四五十,头发已经全白了,眉宇间锁着愁色。跟在旁边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健壮丫头。
“夫人您先在这儿坐着喘口气,别着急,我走回头路找找。您这走一路磕一路头的,戒指八成就是掉在路上了。”
丫头把妇人扶到一棵树下坐好,然后风风火火地下山寻戒指去了。
南舟同南漪休息地差不多了,整理好提篮,准备接着上山。这样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叫人不注意都难,那妇人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停了一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南舟同南漪也觉察到她的目光,客气地颔了颔首,然后就走开了。
从妇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南舟一直觉得那妇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们。她心下奇怪,不禁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叫她脸色一变。
南舟停了下来,悄悄在南漪耳边耳语。南漪也望了望妇人,脸色也变了。她拉了拉南舟,胆怯地摇摇头。但南舟却拿定了注意一样,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没事的。”
南漪只好点点头,转身向妇人走近了几步,“请问夫人是震州人士吗?”
妇人不料她同自己说话,点了点头,“是……姑娘……”
“夫人是不是常来松兰山呢?可知道哪间庙宇的菩萨最灵验,我想替家姐问一问姻缘……”南漪觉得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急得冒了汗。她一边同妇人说着话,一边留心着南舟。
南舟趁着她们说话的时候,从路旁捡了根又长又粗的树枝。她悄悄地挪到妇人的身后,缓缓地举了起来。
妇人听南漪问这个,脸上现出慈祥的笑意。“山上有两间大庙,还有一间尼姑庵堂。若是求姻缘,就去檀溪寺,若是求子,就去三水庵;求问前程的都爱去西霖寺……”
南漪瞧着心急,引着妇人说话。那边南舟的棍子已经扬高了,眼看就要落在妇人身上。突然从山上跳下一个人,一脚踹到南舟的腰上,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跟着又有人快步跟下来。
南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南舟被他踢倒,也顾不得自己,爬起来还是扬起棍子朝妇人头上扫去。来人气极,抬腿一扫正踢在南舟脚腕上,疼得她立刻掉了眼泪。
妇人惊起身,更叫她惊恐的是旁边掉下来一条蛇!原来刚才南舟是怕妇人惊动了蛇,才叫南漪引着她的注意力,自己去妇人身后打蛇。那人一看到蛇也顿时明白了,扔了刀扎死了蛇。
南漪见姐姐受了伤,又看清了来人,气得上去推他,“你凭什么打人!”
裴益刚才担心母亲安危,这会儿才注意到居然是南家的姐妹。裴种桁已经走到母亲身边,上下检查,“娘,您没事吧?”
花春秀惊魂初定,抚着胸口摇头,“我没事。”
裴益知道刚才冤枉了好人,但口气却不曾软,辩解道:“爷刚才又没看清楚,谁知道她要干什么?”
南舟腰疼腿疼,疼得小脸煞白,冷汗直流。南漪见状心疼得直掉眼泪,狠瞪了裴益一眼,“你滚开!”
裴益自然是不会滚开的,反而走近了些,“应该没事吧?我就踢了两下,又没下狠劲……”
还没下狠?南舟一个身娇肉贵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他两脚?
南漪是个软脾气,别人欺负她,她不见得怎么反抗。只是她太珍重南舟,伤了南舟比伤了她还叫她难过。见裴益那副张狂嚣张的样子,气得捡起棍子就去打他。
裴益自知理亏,也不躲,“成成,你打你打。我就站在这儿了,叫你打解气了为止,成了吧?”
南漪又能有多大力气,打了两下,他还嬉皮笑脸的。
那边裴仲桁看到母亲安然无恙,这才走过来,抓住了南漪的棍子,“十一姑娘,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还是先看看九姑娘的伤吧。”
南漪气得扔了棍子,裴益也要凑过来,裴仲桁冷眼一扫,“去,先带母亲上山。”
裴益撇撇嘴,走到花春秀面前,一躬身,“走,娘,我背您上去。这山那么陡,磕几个头意思意思算了。您还真要磕上山啊,佛祖真灵还能叫你死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