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魔帝的办法?白归双目一闪。“什么办法?”
安荷露出神秘的笑意。“我也是不久之前才从鬼族禁地得到了这个办法。魔帝他本是源自一面法力强大的远古神镜,只要使用另一面与之相生相克的神镜施以鬼族秘术,便能克制甚至消灭他。”
“那又如何?”白归挑眉。
“你可听说过魔帝帝后?听说她便是那一面神镜的化身。”安荷喜滋滋地握紧了她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僵硬。
“就算是,你怎么知道她会帮你对付她自己的夫君?”
“不用她情愿,我自有办法。”安荷笃定地说:“只不过这办法需要借助人界东方白巫族的力量,所以我才不得已求助于人间皇者,没想到她竟然不肯答应。”
白归皱眉。“为何一定要对付魔帝?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做什么妨害五界的事不是吗?”
安荷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愤愤道:“难道你忘了,魔界曾放九婴兽来鬼界溯海的事情了吗?那一次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民,更别提我的夫君临谷也在九婴兽手上丧生。此等仇恨,我和鬼界的人们绝不会忘记!”
白归沉默了一会儿,讷讷道:“但如今符蓝王后并不愿意相助,若你再以楚王的性命相胁,她很可能会动用五大族的力量与你对抗,这样的局面又有什么好处?不如先放了楚王的魂魄,再徐徐图之。”
安荷摇头道:“如今正是个最好的机会,听说魔帝正在准备大婚,想必这个时候魔界的防备最为松懈,若不趁此……”
白归已经听不见她后面的话了。她脑中被“大婚”两个字填满,震惊得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大婚?!阿宴他难道真的打算迎娶天界的公主了吗?
最终安荷还是同意了释放楚王的魂魄,正如白归所说,符蓝王后个性刚强果决,并不会甘于受人威胁,在这个时候与符蓝王后结怨并无益处。其实安荷心中也明白这一点,借此机会便卖了白归一个面子,将来也好再与人界共谋大事。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口口声声要对付的魔界帝后正是她视作好友的白归。
魔界的百里虚泽,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一派明红光彩照人,终于迎来了难得的热闹。魔帝白宴并不是爱热闹的人,然而这场婚宴来得如此气派,充分说明了魔界对于这场联姻的态度。
白归俯身藏在一颗巨蚌之中,将一切尽收眼底。黑暗之中,她愤怒得按捺不住离去的念头。自家夫君另娶他人,甚至没有知会她一声。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然而片刻之后,她又冷静下来。为何阿宴另娶他人,充盈在她心中的却是不受尊重的愤怒,而不是爱人移情的伤悲?为何她下意识地选择离开,而不是去问个清楚?
难道真要休夫再嫁?
她突然想到了宇文蒙,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他实在很尴尬,然而她一时不察,竟渐渐地想出了神,胸口的愤怒也冲淡了不少。
她想起他带着几分熟悉的眉眼,漫不经心的神态,慵懒的语调,还有叫她“恩人”的时候,那带着几分神秘笑意的温柔眼神。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像置身温泉,可以放松身心卸下防备,温泉水有时热有时凉,却从不会令她不适。
阿宴看她的时候,也很温柔。应该说,能够让他温柔对待的,天底下只有她一人。然而那样的温柔,如同阳光下的潭水,温和平静,却少了几分热度。
魔族中也有不少情深意笃的夫妻,比如玄王鸦光和他的王后。她曾不小心撞见他们在月下拥抱追逐,那肢体交缠之间散发出的火热爱意,四目对望之间灼灼燃烧的深情,令她忍不住回首凝望。阿宴与她之间从不曾有这样的互动,至多不过是额头上的一个轻吻而已。
与其说是夫妻,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像是兄妹,有关怀,有尊重,有信任,有默契,却唯独没有热情和爱意,甚至她从银重华身上感到的爱意都比阿宴要多得多。
银重华,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银发少年,如同一把热烈燃烧的火焰,令她望而却步。
她叹息了一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事已如此,她不如去找阿宴将一切说个明白。走也好留也罢,他与她这万年来的默契不该就此断送。
巨蚌忽然震动了一下,蚌壳被人掀开,强烈的光线令白归下意识地挡住眼,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蚌壳重新合上,她身侧多了一个滚烫的身体。
“你预备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我的殿下?”
这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伴随着略略急促的呼吸。
“重华,你不能在这里。”白归皱了眉,往旁边挪了挪。
“为何不能?”银重华轻笑一声,笑声中似带着无穷的恼怒和愤恨。他忽然伸手,将白归的手臂用力一拉。“我受够了!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想让我死心吗?没那么容易!”
白归一愣。“什么意思?”
银重华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额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归正要使用法力,却听见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放弃的,你要记得。”
说完这句话,他蓦地松了手,蚌壳一动,他已不知去向。
白归在蚌壳中愣了半响,终于定了定神,推开了蚌壳。
蚌壳外,站着一位妖娆的青衣女子,见她出来,睁大了眼睛。“你回来了?刚刚那个是银重华吧?你们两个在这儿做什么,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