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要谈她与秦朝楚的婚事?
站在殿下的云清澜不由得愣了片刻。
她是前朝旧部,又曾掌管三军,虽说如今天下尽归大胤,可新朝不稳,云家更是声名犹存,若她此刻登高而上振臂一呼,那漂泊在外牛长生周倦之流也保不准不会跟着她再揭竿而起。
她的存在对大胤的威胁不容小觑,更何况亡国背主之事犹在昨日,这大胤皇帝就真放心把太子妃和日后母仪天下的位置交给她?
云清澜敛下眼眉。
这秦雄,倒真是有容人之能。
只不过这大胤太子妃的位子,秦雄愿意给,难道她就真的能要?
兄长尸骨未寒,边境动乱犹在,此时此刻,难道让她金屋玉枕,心安理得地去尽享荣华?
云清澜低着头不说话,殿上就倏尔安静下来。
两侧朝臣见状就不由得向那立在殿下的瘦削身影投去目光,其间讶异惊疑,有的更隐隐升出愤怒:她一个背主的叛将,如今连陛下都不计前嫌地愿意收下她,她摆着个脸,还想要什么?
尽管此刻高坐龙首的秦雄依旧面色平和,可殿中气氛却不可避免地严肃下来。
“父皇。”
鸦雀无声中忽而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秦朝楚一步踏出,其间宽阔的身形就隐隐将云清澜挡在身后,继而冲秦雄拱手一拜,道:“如今云小姐大病初愈,诸多□□亦尚未来得及分心去想,成婚之事,就且请父皇先容儿臣与云小姐商议一番,待过几日再回禀父皇。”
从秦雄的方向看去,此刻的云清澜已完全被秦朝楚挡在身后,秦朝楚面色平淡无波,更不见半点因云清澜无言拒婚而生出的恼怒,那护佑偏爱的态度则更是不言自明。
“呵呵,倒确是朕唐突了。”
当了近三十年的帝王,秦雄此人最能拿得出手的长处,就是忍人所不能忍。
就连当年乌瞿城十六万百姓惨死的仇他都能忍二十年,如今不过是被云清澜当众拂了面子,却又算得了什么事?
有秦朝楚这句话做台阶,秦雄就又面容和煦地笑了一声,他看不见云清澜,目光就缓缓落在眼前的秦朝楚身上,定定凝了片刻,才道:“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既如此,那朕就也不掺合你们的事。”
后面秦雄又同其他大臣商讨了些新朝政事,紧接着就摆摆手退朝了。
云清澜随着朝臣鱼贯而出,正走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叫喊声:“云姑娘。”
云清澜回头去看,就见一锦衣华袍的男子向着她迎面走来,那男子眉目疏朗,面容更生的与秦朝楚有八分相似,只不过眉宇间少了秦朝楚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看着就更叫人觉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