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是我跟您请的大夫林大夫!”这嗓门吼的太突兀,程绍金都被吓一跳,无可奈何的迎上去说道。
“什么大夫啊,大夫也不能弄我的菜啊!小子你还碰!”林树转头去看,见这老爷子身材不高有点黑瘦,不过精神矍铄,听这大嗓门中气还挺足的,手里盘俩油光滑亮的核桃。
“老爷子,你这么种菜不行啊,挂不住果的,浇水太多了!”瞧对方那身朴素打扮,林树好感倍增,乐呵呵的起身拍拍手说道。
“毛头孩子你懂什么呀,谁家种菜不浇水的?”程老爷子瞧着就是个粗人,可这种人更接地气,瞪着眼睛嫌弃林树。
林树乐道:“别的不好说,这个我还真懂,您这块菜地没种成过好菜吧?地里碱太大了,得除碱的,不然再浇这么多水,菜都被煞死了。”
程老爷子听的瞪眼,揣起核桃抬脚就匆忙要上前,程绍金见状顿时有些头大,这些菜可是老爷子的宝贝疙瘩,谁都碰不得的,更别说指指点点了,他见状以为自己这暴脾气的爷爷要揍人了,慌忙就准备阻拦;
不料老爷子一把推开他,三两步窜到菜地边缘,抓了把土在手里搓搓,好奇道:“你是说我种不成菜是碱大的事?那前边那片咋没事?”
林树咧嘴笑笑,跑另一块菜地抓了把土回来,又从脚边抓了一把,分别洒在空地上,又提了水壶分别倒上水,让出日头后指了指道:“老爷子您看,旁边这个图不结块,这个土就结的明显了。”
“嘿,还真是哎?这可奇了怪了,明明是一块地方,怎么土质还不一样?”老爷子跟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满眼好奇,一副虚心求教的架势,完全没发生程绍金预想的冲突,搞的程绍金一愣一愣的。
“一般相邻土质不会这样,不过我猜可能跟院子建设的时候有关?”两人蹲在那跟一老一小两个菜农似的,专注而认真的展开了讨论分析。
程老爷子捏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亮起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这房子盖好之前我来过一次,这块好像打石灰坑来着,不过后来都填上了啊!”
“那就是了,填上也不成啊,您想啊,石灰坑再怎么填也有石灰残留,能不碱嘛,得嘞,在石灰坑上种菜,难怪您种不成!”
程绍金又有些提心吊胆起来,老爷子最宝贝他的菜,可偏偏种的不好了还不许人说,谁说跟谁急,因为他觉得说这种话是对他农户出身的侮辱,思维难以理解!
可出奇的事,听了林树的话,老爷子非但没有发怒,反倒有些挠头道:“那可咋办,我这院里就属这块菜地大啊,不能用我可少种好多庄稼呢!”
林树摇头道:“不好办啊,要除碱得几年工夫呢,要不种点甜菜?这玩意耐碱的,回头当调味熬糖都可以。”
“不行不行,我一大把岁数了再吃出糖尿病来,又不是拿去卖的,我就想种点粮食蔬菜的,自己能吃,乐在其中还省钱了。”
程绍金很是无语,他们程家在东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这话要是传出去,说自家老爷子为了省钱,在院里种菜种粮食,可不得被人笑话死。
林树却不觉得这有啥好笑的,他很认真的皱眉想了想,才道:“只是粮食和蔬菜的话,那很多作物都不能选了,要不种点甜高粱?桔梗能当甘蔗吃,高粱弄杂面也对身体好,理肠胃清谷道的。”
“哎,这个好!”程老爷子闻言一拍膝盖大喜过望,转头道:“哎那谁,金子啊,你去给我弄点甜高粱种子去,赶紧的,我这就把菜拔了下午种上。”
“……”程绍金很无语,苦着脸道:“爷爷,咱们先说正事成不,种子我回头再给您弄?”
不料老爷子顿时不乐意了,直接起身瞪着眼道:“你啥意思,合着我这些地就不是正事是吧?你个小没良心的,跟你爹一样,还惦记着你生场病乖巧了呢,还是这个熊样子!”
“……”程绍金委屈死了,又不敢反抗,他就不懂了,老爷子这臭脾气,怎么偏偏没对林树发起来呢?
林树见状乐呵呵起身,倒旁边洗了手道:“老爷子,菜都这么大了拔了可惜,我给你调点东西浇上,回头收了之后再改种甜高粱吧!”
“哟,你还会调这个啊?小伙子你不是个大夫吗?怎么还懂种地的事?”程老爷子大为惊奇,转过脸来也没了任何暴躁迹象。
“大夫是副业,种地才是我主业!”林树乐呵呵说道:“您找人弄桶醋来,我兑点东西跟您调配好,很快的,每天中午浇一茬就成。”
程绍金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林大夫,您这是要给地治病啊?”
“不都是一个理儿嘛,别管人还是地,有毛病就有个源头,针对调整就是了。”林树憨实笑着说道。
这爷俩表示有点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