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鹏笑着问道:“陛下有说过,什么大事都要等圣上回来后再处置?”
陈宽板着脸道:“休要嬉皮笑脸。”
“是,是。”杨鹏收敛起笑容。
陈宽再道:“咱家也不问,在陛下出巡这件事上,你到底做过什么,眼下咱要做的,是让大明朝政不乱。如今咱这几人,加上一些帮手,要把手头上积压的奏疏都给批阅执行下去,陛下有言在先,也就半月时间,要一本都不剩。”
杨鹏道:“这是说……”
陈宽指了指其中几箱子的奏疏道:“这部分是你来处置的。你杨公公不是能人吗?这司礼监中,来回替换那么多人,以你这样御马监出身的来说,应该也能应付得了。若实在应付不了的,咱家给你派人协助。”
“不必。”杨鹏倒是显得很自信。
虽然他之前不在司礼监中办事,但他曾进过司礼监的读书房,且他还曾以御马监太监的身份短暂提督过东厂,对于朝中事务,他觉得自己是门清的。
陈宽道:“限你在十日之内,将分配给你的事处置完毕。留五天时间,是为了检查错漏。”
杨鹏问道:“那两位公公,还有旁的指点?”
陈宽脸色漆黑道:“你办得好,咱家甚至可以跟陛下保举你,由你来执领司礼监之事。”
“不敢不敢。”杨鹏故意推辞道,“没那么大的头,戴不上那么大的帽子。”
韦彬在旁打趣道:“就你还担心头不够大?若说你头小,只怕朝中一个个都不用戴帽子了。”
陈宽道:“司礼监人手已严重不足,几次跟陛下提,陛下都在增加人手的事情上未置可否。如此一来,不能讲数量,只能讲办事能力,希望杨公公你成为司礼监内的中流砥柱。把他的那部分给他。”
杨鹏看出陈宽脸色的不善。
他心里在琢磨,不就是想借机给我出难题?你越是敢把大事、难事交给我,我越敢把事处理得漂漂亮亮,就不信你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我现在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更有大把的关系。
以后这司礼监掌印太监,我不当谁当?
……
……
张懋回京之后,接连想去拜访在京的高官,尤其是内阁大臣和六部尚书,但问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想见自己。
最后他只能见一个很“鸡肋”的人物,就是在京师以交际而出名的通政使沈禄。
且还是把沈禄请到了他自己的府上,如此也免了他的奔波之苦,也免得被人说他没事出去攀附走动,现在可以说是沈禄主动来找他的。
“公爷,您府上可真是气象万千,这开春之后,到处绿意盎然的,果真是大户人家,开枝散叶也比较多。实在让人佩服啊。”
沈禄到了英国公府,就有些羡慕。
虽然他自己在京师也得了府宅,但跟张懋相比,自家的宅院还是太寒酸了。
眼前的宅院,先不论格局大、砖瓦崭新,就说这院子里随便一棵树一株花,都让沈禄感受到档次的差距,那似乎是他通过做官做不到的事情,也就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张懋笑道:“沈银台你有兴趣,回头多送你一些。看上什么只管说,老夫府上的东西是不少,都是上几辈子攒下来的。”
沈禄道:“公爷您言笑了,既是假传,旁人怎敢夺人所好?”
“旁人那肯定不行,但沈银台你来,老夫岂能吝啬。”张懋道,“就说老夫这里有几盆名贵的兰花,回头给你送过去,也希望沈银台你能如这君子一般,刚正不阿啊。”
“呵呵。”沈禄苦笑。
形容我什么不好,非说我是君子。
见过君子没事就往危墙下面站的?这朝廷哪有热闹事,我往哪钻……以前不适应,反正现在不管我适应与否,朝中上下的大臣都适应了我这么干。
二人进到正堂。
张懋此时也直言道:“老夫这次跟陛下请辞都督府的差事,以后就当个闲人,老夫之子,此番西北一战,与平虏侯一起取得战功,老夫想好好栽培他,以后张氏一门的事务,就交给他来打理了。”
沈禄道:“英国公如今正值壮年,就这么……退了?”
“不敢说啊。”张懋道,“什么壮年,就是风烛残年了,去西北一趟,身子骨都受不了。连陛下都体谅,让老朽回来好好养养。话说老夫很想去南京停留个几年……也听说山东那边不错,想过去住住。”
“你说什么?”沈禄有点没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