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刘健道,“我知悉,如今是陛下想要还朝廷的清正廉明,以至于对臣子是苛刻了一些,甚至我先前也反对这么做,但要是贸然去参劾张秉宽,仍旧是不会起任何作用。一年总有那么一两回,他们还吃不到教训吗?”
李东阳道:“若是参劾西北军将此战无所作为呢?”
“你什么意思?”刘健问道。
这头李东阳说他不知道,但马上李东阳又展现出好像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列的架势。
李东阳侃侃而谈道:“此番西北用兵,损耗钱粮巨大,就算责任不在张秉宽身上,但带兵的将帅也应当承担责任,且前线是否有畏战不前的情况,目前还要继续调查,地方上肯定会因此事而上报。”
刘健道:“你是说,前线战事无果,并非是没遇到鞑靼主力,而是他们有意避而不战?”
李东阳道:“谁知道呢?照理说如此大的阵仗,各路人马进入草原甚至有一两千里,却连个鞑靼的主力都未察觉,是否太过诡异了呢?”
刘健一时沉默,有些事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李东阳继续道:“鞑靼的骑兵可以来去自如,但他们中的部民呢?一个个的部族,至少有数十万人,就这么消失不见?还是说有人故意想把战事拖延,损耗大明的军备?”
“宾之,你是说,要先参劾唐寅,再参劾成国公朱辅等人,借此来把罪归到张秉宽身上?”刘健皱眉。
李东阳道:“我知道中堂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此举不会有什么成效。但你也该知晓,如今张秉宽的锋芒已不像前几年那么锐不可当,现在正是他开始转向内敛的时候,若我们这时候不推他一把,或他就成功转入幕后。以后有功过于他,有过错由别人去承担。”
刘健道:“他先前做了那么多事,不是随便就能隐起来的。”
李东阳叹道:“可我们现在对他行参劾之事,成功的机会却愈发渺茫不是吗?”
刘健脸色阴沉。
“自古有奸臣和权臣,都是靠文臣始终如一的坚持,才能最终归于清流,若我们一直不作为,那就只能坐视其垄断朝纲。”李东阳道。
刘健道:“你要怎么做,由你自己去。但希望不是因为你弟弟的事。”
这话,就有点打李东阳脸的意思了。
李东阳之前对张周是保持了敌对,但也没说有事直接往前冲,甚至还把谢迁推出去送死了。
现在李东阳迫不及待要当出头鸟,说跟李东溟被问罪没关系,刘健是不相信的。
“若有人胡作非为,我等还坐视不理的话,那就非仁臣所为。”李东阳黑着一张老脸。
刘健道:“那现在是该去跟张廷勉等人做一些接洽,最近张廷勉因为被罚没了数万两银子,还被剥夺了都督府的差事,正闲置在府上无所作为。你不亲自去,也该找个人去,至少……多个帮手。”
“嗯。”李东阳点头。
……
……
戏楼内。
杨鹏前来拜访,只是将一张条子放下,就起身告辞离开。
张周拿起条子看了看。
刘贵问道:“爷,是有什么大事吗?太安静了,杨公公连话都没说。”
张周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寿宁侯要回来了,带来了辽东刚种出来的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