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记得那年十八岁了。
对于这三个人,是她那荒诞无脊的青春里,最好最好的朋友,她谁也没有忘记。
她衰老的身体,器官在衰竭,谈礼不再能吃下东西,全靠输液吊着最后一口气。
可她每天都在问他们,问他们林赴年怎么还不来。
她不愿意走,哪怕现在那么痛苦。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全身的器官都在衰竭,到后面会更加痛苦。”江云生他们三个人站在病房门口,低着头听着医生的话,脸上凝重,无人作声。
“病人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遗愿没有完成,她在强撑着,这会很痛苦,一直打止疼针下去也不是办法。
尽量替病人完成未了结的心愿吧,别让她继续痛苦下去了……”
他们都明白,谈礼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
她现在瘦的皮包骨,满是皱褶的脸上蜡黄,人早就没了生机。
可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们知道是什么。
医生走后,江云生他们三个人佝偻着背,看着彼此欲言又止。
“我早就说了,你就应该直接告诉她,告诉她林赴年早就死了,何必到现在还要骗她。她忘记了这件事,是在自欺欺人吗?”最后是江源憋不下去了,他语气不善,想私自作主进病房告诉谈礼一切真相。
“江源!”徐落沉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语气着急,“你别这么冲动行不行啊,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不能让她见到林赴年吗?你明明知道……知道她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江源面色难看,提到林赴年语气更是激动:“不只是她,我们也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他大声地冲徐落沉吼着,两人一大把年纪,却在病房门口说红了眼。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江云生见他们又要剑拔弩张吵起来,无奈地开口阻止他们两个人继续说下去。
“我去吧,我去告诉她。”他深深叹了口气,垂下松弛的眼睛,眼底是显眼的痛苦又挣扎。
他不想让谈礼走,可她实在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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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生走进病房的时候,谈礼眼神呆滞地看了他一眼。
他在她的不解疑惑下坐下,动作温柔的握住她苍老的手,“阿礼……”
“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谈礼看着他的动作继续愣着,她张了张嘴,无法回答。
江云生见她这样,眼睛瞬间通红,开口的声音都在抖:“这些年,你过得很累吧。”
作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也是最疼爱外孙女的外婆。
她的身上,被加固了很多道枷锁,可她一直都在尽责地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