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真没了命,皇上若秉公查办,宋家更是首当其冲,御史台这个朝廷喉舌,便彻底为季绥这个御史中丞所掌控。”
“那又如何,是贵妃先要害我的。”祁理脸色白了白,懵懵懂懂却不认为自己有错,逞强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我要等死吗?”
这孩子心思深,却到底年纪小,长在后宫里看多了阴诡手腕便以为这就是立身之术。
要将这长歪了的性子扳回来,并非一日之功。明丹姝心软揉了揉他的额发,蹲身平视他道:“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我帮你。”
他一开始找上门来跟着她,是受父皇的指派,但如今…
“为什么?”祁理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不解问道。
“我养你小,你养我老,公平!”
“像父皇和太后那样吗?”
明丹姝未答言,笑盈盈拉着他的手往内室去,亲力亲为替他铺好床:“我将黄卉留在你身边,她是你父皇的人,可以用。”
换上了寝衣,祁理犹豫着问出了憋在肚子了半日的话:“我还会再搬走吗?”
颠簸辗转于各宫之间,见惯了人情冷暖,此时心中定是不安的。
“不会的,以后景福宫就是你的家。”明丹姝半丝犹豫也无,替他掖好了被角,又在床边看他酣睡才轻手轻脚阖门出去。
“成林,明日同黄卉一起,陪着你主子到内侍省挑些他喜欢的摆件陈设。”
“奴才谢瑜昭仪。”成林跪地叩首,应承下来。
“黄卉,今日起你便留在芳藻殿侍奉,不得怠慢。”
今日之事,祁钰与她是不谋而合,还是有人通风报信,一目了然。
一仆只能侍一主,她将黄卉从身边调离,不在今日之是非,而为来日计…
在宫中,夫妻之情,兄弟之义,都是筹码罢了。
北境,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青,长沙绞风,卷舞直上。
郑穷的西北军营帐远处一片密林高树的高地上,千余兵士身着浮屠军的玄甲隐介藏形于其中。
“少将军,咱什么时候动手啊?”明继臻的副将方狗子刀尖磨得锃亮,摩拳擦掌显然有些按耐不住心急。
还是上月奇袭阿提拉的那一批弟兄,在军队这等不在年高志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少将军如今就是他们心里的战神。
五日前少将军不知又出了什么奇计险招,将士们隔着大帐都听见刘老将军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知为何又给了兵令。少将军如愿以偿,连夜便带着他们这批人来到了西北军的地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