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身边虽有成林,可到底不及女使细心,臣妾身边可用的人不多,黄卉是最妥当的。”明丹姝像是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对答如流道。
错开他的目光,挣开手掌拾筷夹了片鱼生到他碗里,缓缓问道:“皇上觉得…可是有什么不妥?”
“你二人相处得倒是好。”祁钰答非所问,在黄卉的事上一笔带过。
尝了口鱼生,鲜甜可口。抬眸扫过侍奉明丹姝羹汤的山姜,赞道:“这丫头手艺倒是不错。”
“二皇子只是自幼不在亲娘身边,故而性子倔犟了些,本性不坏。”
明丹姝心如明镜,某种程度上,祁钰是将如今的祁理看作了同样年幼丧母的他自己,很是怜惜。
太后、德妃、再到如今的她,旁人都觉得二皇子是不受重视才辗转流离,可祁钰为他挑的这些去处,哪个不是时下最为安稳妥当的?
“倒是有缘。”祁钰不予置评,又替明丹姝添菜,午膳用了近两刻钟,像是十分可口今日的菜肴。
这个时辰过来,倒不像只是过来用午膳的,明丹姝瞧他似乎有话要问自己,几番欲言又止。心里隐约有个影儿,却也未催促。
慢条斯理坐在炉火旁的矮凳上,娴熟煮着餐后清茶,美人香茗,很是养眼…
“咳…”祁钰不知怎得,今日忽然就别扭起来。既不像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意吴秋乐的事,才刻意走这一遭。
可若不提,又梗在心里不吐不快…连自己也不及探究这般的吞吐犹豫是为哪般?
“这是今年头一茬,皇上尝尝。”明丹姝舀起头一道清茶,装进手边的荞麦色兔毫建盏里,像是闲话家常般问道:“康乐的婚事,皇上如何打算?”
祁钰心不在焉,随手接过茶碗。
她越是不问,他心里越是像飘着根柳絮似的痒痒,随口答道:“北境战报,继臻擒了鹤疆那女将军逼鹤疆王退兵。既是战败之国,便没有许嫁嫡公主的道理。”
前言不搭后语,幸好明丹姝玲珑剔透,一听既明。
鹤疆若是退兵,便解了与戎狄的合围之势,北齐再有心结秦晋之好缓和兵戈,只许嫁宗室女便是了。长公主尊贵,此时嫁过去,倒失了体统。
“那皇上是打算准了皇后娘娘所请,顺水推舟成全了徐知儒?”
徐家父子、江南四大家族与太后,本就是一团乱麻。
徐知儒的品行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康乐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若成了亲事,日后真到了摊开真相的时候,这立场才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提起徐家,祁钰才算寻到了间隙说起吴家,又喝了口茶…“这次选秀…”
话未说完,忽闻明丹姝噗呲一笑,揶揄地看着他:“皇上若说起心上人…心神不定糟蹋了好东西。”
说着,自他手中夺过茶碗,又添了一道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