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圣旨都顺顺当当推了下去,祁钰此时心情好得很,与这些老匹夫打嘴仗也乐在其中。
正襟危坐累了便靠在龙椅上,挑眉漫不经心问道:“爱卿此言,是想让朕如今也效仿太宗,御驾亲征?”
“戎狄小患便劳动皇上亲证,便是臣等武将无能!”刘青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给皇上敲起了边鼓。
什…什么?许易行竟让皇上问得怔住了,连说不敢便退了回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谁说北境打仗的事了?顾左右而言他,皇上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皇上…”
“朕问季卿,世、农、工、商,朕之爱妃身在何处啊?”祁钰先声夺人,堵住季绥的嘴。
“拨云虽是良家子,可出身百戏班以唱戏为生,自然是工。”季绥心里门儿清,所谓四民,读书、种田、做工、经商,得意洋洋揪着她伶人的身份不放。
“既如此,依爱卿所言,当朝尚书的嫡女更不该纡尊降贵嫁与商贾之家了?”
见他语塞,祁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饶有兴致问道:“若朕弃瑜昭容不用,那徐黄两家也和离得?”
“臣…不是这个意思…”季绥瞥了一眼徐鸿,面若菜色,方才还端着舌战群儒的姿态,这会儿反倒支支吾吾起来。
原邑黄家从商,可是巨贾如何能与寻常商贾相提并论?偏偏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爱卿何意?”皇上笑呵呵,瞧着温良恭俭的好脾气模样,嘲讽臣下可是半点不留情:“还是说季卿凭空添出一条礼法来,天子不得纳庶人为妃?”
“呵呵…瑜昭容是太后选中的人,岂会有错。”眼见火候熬得差不多了,程立出来打圆场,绝口不提拨云身世背景,将事情都推给在寿康宫闭门不出的太后。
“季大人想是替皇上操心,关心则乱…”
长乐宫里,皇后看着许嬷嬷从内侍省拿回来的供词,陷入沉思…
前几日明丹姝交给她的供词,指明了是顺昭容指使宫人借修缮廊檐,以石灰水掺在了沐浴水里,恰巧被二皇子撞翻。
她将信将疑,这几日又差许嬷嬷到内侍省再审,这些人失魂落魄翻供几遍,从顺昭容、惠婉仪又到宁妃,攀咬个遍…
揉了揉眉心,问道:“前朝如何了?”
“一刻钟前才散朝,这会子中书已经落旨了,到底没能挡住瑜贵仪晋位昭容。”许嬷嬷绕到她身后接手揉着她额间穴位,回禀道。
“她入宫才几日啊,便越过生养过皇嗣的惠婉仪…来日怕是…”皇后话说了一半,竟没来由地不敢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