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盯着她这番作态,忽然饶有兴趣道:“回去准备接驾,朕往你宫中用晚膳。”
“妾…妾身…”奇怪…柳新沂猛地错愕着抬起头来,脸色惨败寂寥,半丝喜色也无。
倒是一旁的吴秋乐,目光刀子似的,有如实质。
祁钰想起明日正是春闱五科结考,头五名殿上面君答辩定名次的日子…吴非易亦在其列。
肃然沉吟道:“谨顺容冲撞了大皇子丧仪,禁足三日。”
吴秋乐手里的一方帕子要揉碎了去,禁足事小,怒的是万万不曾料到柳新沂这个区区美人会越过她夺了头筹!
眼见皇上离去,反手便是一巴掌落在身后的柳新沂脸上,警告:“今夜胆敢蛊惑皇上,小心你的命!”
抚远伯府不过是个青黄不接、卖女求荣的破落户,如何与她吴家相提并论!
“姐…姐姐莫怒,嫔妾不敢。”
柳新沂忍气吞声,连委屈怒意也不敢流露分毫,忍着面上火辣辣的疼曲意安抚着吴秋乐。
“你知道就好。”吴秋乐轻哼一声,施施然转身又往寿康宫去。
春闱结束,无论才学人脉,吴非易那个野种入前三甲是板上钉钉的事。皇上今天拂她的面子,不过是眼瞧着要在前朝给吴家恩典,威并施一番驭臣呢!
他且还指望着用吴家吞了徐家,如何又敢真的动她?
至于她的好大哥…那个野种…
高门深院里,谁家又没点花花事儿呢?
世人皆道吴家得了文曲星庇佑,代代嫡子家主都乃八斗之才…实际不过是挂着书香门第的牌坊,做着男盗女娼之事。
吴家的历代嫡子,非依嫡系血脉论之,而是能者当之。
到了这一辈,吴非易自幼无论经世学问,抑或人情世故,皆出类拔萃。便理所应当地占了她亲大哥的位子,养在她母亲身边享着嫡子的尊荣。
如今…也到了该报恩反哺的时候了。
祁钰回了承明宫,见孙景由梁济接待着,正于殿外候着。
“随朕进来。”话音顿了顿,又道:“梁济,你也进来。”
“喏。”
梁济这些日子办差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皇上话愈少,脾气便是愈发地难以捉摸。不单单是寻常侍奉,更有的是…待各色人等的态度。
“孙景何事?”祁钰问道。
“回皇上,瑜昭仪差人递给微臣一张方子。”孙景将方子交友梁济过手,递给皇上。
“此方何意?”祁钰隐隐觉得不安,问道。
“回皇上…”孙景迟疑,余光瞥了眼在祁钰身后竖着耳朵的梁济,再见上首皇上并无阻挠之意,方才试探着缓缓道:“此方,是解寒药的。”
一时缄默无言…祁钰心里沉甸甸的,明丹姝知道这事,并未与他哭诉抱屈,而是强颜欢笑地试探着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