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今日,还是在司韶令并未有任何相让之下,江子温脚步磕绊间忽地不留神,整个人趴在了硬邦邦的冰凉地面。
“扑通”栽倒的身影映在江恶剑骤紧的眸底,惊落他俯身躲藏时鼻尖沾染的雪。
却见司韶令仍旧淡定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在地上呆愣片刻后,竟笑嘻嘻地打了个滚,叽叽咯咯乐得更开心了。
等到她笑够了,才一把拎起她抱在怀里暖了暖,同闻声出来的祁九坤道。
“待明日眼睛恢复,我便带她回去。”
一句话不仅说得祁九坤立刻眉开眼笑,直大方将手中才盛出的热腾鱼汤递给他,也让江恶剑闻言怔住。
“不过你记得每顿可不能全由着她吃到最后,不然撑坏了还要来找我。”
“你别因为想她总去我那儿叨扰便好。”只听司韶令冷道。
什么意思?
司韶令并非是要将江子温送给别人,而是留在身边?
正因这突如其来的对话而心跳剧烈,只见司韶令一手托着碗底,尽管看不见碗内的嫩白鲜汤,却迎着翻腾而起的香雾,倒没有犹豫地浅尝了一口。
随即微顿:“汤里放了荠菜?”
“咋的?”祁九坤被他问得似也一愣,紧接着嗤笑道,“瞧你小时候定被娇生惯养,不爱吃这山间野物?”
“……”想不到司韶令这次竟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低低道,“我娘也常在鱼汤内放些荠菜。”
“去去去,”祁九坤一摆手,“别跟我来这套,溜须拍马也不可能给你再多盛——”
结果他话音未落,司韶令已放下江子温,由着她自行去屋内喝她那已晾得不烫口的一碗,与此同时,仰头将手中鱼汤喝了个见底,抢先道,“再给我盛一碗。”
“……”
祁九坤便瞪着他大言不惭的冷酷嘴角半晌,骂骂咧咧去盛汤了。
记起厉云埃曾提到司韶令五年来独自躲于此处不曾见他爹娘,想来是睹物思人,江恶剑不由又心下沉了沉。
若他爹娘见到他现今的样子,必会心疼不已。
而虽然不知为何自重逢起司韶令便鲜少提及五年前之事,但无论如何,他今日所承受的痛苦皆来自于江寨,尤其,也是他亲手导致。
于是密集而纠结的荆棘缠上心间,裹紧着利刺扎入,江恶剑突然有些无脸再面对眼前人,自房顶轻轻向后,转身便欲暂时离去。
“阿梧。”
却突然听到司韶令低唤了一声。
茫然一顿,江恶剑下意识地四外扫视,并没有看到陶梧的身影。
说起陶梧,似仅在离开金羽驿的当晚留在司韶令的房内许久,不知谈了些什么,总之自那之后几日,他便与擎山众弟子汇合了去,未再出现在此。
包括厉云埃,他这些时日一直留宿在驿站,据说是要留至萧临危发情期结束才可,先前司韶令还曾去找他,以为他被萧临危以何手段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