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去找你师父,让他们立刻回南隗,还有,传信北州,青邺近日必有动作。”
看不见身后尸山血海,司韶令淡然的语气轻如云雾。
“……”
昭苏似有疑问地张口,奈何司韶令紧接着又道:“你方才拼尽全力,现已是强弩之末,再同我们一起,会拖累他。”
“……”
这一句明显如利刃刺在昭苏心上,迫使她终于停下脚步。
尽管不晓得司韶令究竟凭何而来的猜测,但她的确已体力透支,若不尽快调息恢复,只怕没命活着出来。
“那你们都要小心。”
唯有依司韶令所说,昭苏最后看了江恶剑一眼,不打算再多做耽搁。
只不过离开之前,她从怀中取出唯一未沾染太多血污的一块小帕子,递给了江恶剑。
像心知自己不便靠近司韶令,她示意江恶剑亲手替司韶令包裹住仍在流血的掌心。
而江恶剑木然瞪着那块实际也已皱巴巴的帕巾,不知想到什么,眸底竟忽然有一瞬的闪动。
随后出乎昭苏意料地,他自从化为鬼士,第一次朝她看了去,极为认真地凝视。
布满赤红的双眼浮现雾霭,似乎又透过她,望向了十分遥远的另一人。
在昭苏还未回过神时,他蓦地俯身,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
“子温。”
木讷的一句低唤无知无觉地说出口间,江恶剑又如梦初醒,神色恍惚地起身。
也不曾注意到,就在他轻叫出声的那一刻,昭苏眼中不可置信的颤动。
并非由于对方错认了自己,而是她记得,他口中的“子温”,正是萧夙心曾为腹中胎儿一早便取好的名字。
那也是她的妹妹。
江恶剑这一短暂的拥抱,虽无意识,却像是终于承认了他们这份久违的重逢,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只眼前模糊着,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想起来,江子温被带去了北州,绝不能让她也身陷险境。
至于一旁的司韶令,在听到江恶剑那一声浅呼时,便也忍着眸间酷烈刺痛睁开了眼。
可惜,依然不是他所期盼的,江恶剑并未恢复神智。
此刻的江恶剑正垂眸如昭苏示意的那样,替他裹住血肉模糊的掌心。
也终是发现,原来司韶令一直蜷起几指,是因他还紧攥着他的铜钱小锁。
方才情急之下他以右掌抵挡剑锋,忘记了掌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