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在鹰池外的部下匆忙随之冲入,好在注意力悉数被那鬼士所牵引,纷纷挡在萧临危二人不远处,全力围攻对方。
也趁这短暂几瞬,厉云埃自是先行起身,被他压于身下的萧临危也翻身而起。
蓦地扯过厉云埃先前脱在池边的一件里衣,顿有劲风迎面铺开。
然而,本以为萧临危定会率先遮挡自己满身咬痕,不料他反手一掷,凶狠扔回了厉云埃湿淋淋的头顶。
——原来是为了盖住厉云埃全身湿透后看起来格外艳冶的面孔。
厉云埃抬手掀开眼前布料,又猝然振动的目光中,只见萧临危已一刹间抽过他搁置一旁的金刀,竟刀锋骤闪,下一瞬,脸上便被他利落划出半指长的血痕。
他只随手将伤口迅速渗出的猩红擦蹭开,恰好模糊了那一处略显滑稽的齿印。
而后才裹起厉云埃的外袍挡住身上其余印记,萧临危终于转身面向众人,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动作干脆地抬臂重新束起披散的金发,仅须臾间,除了侧脸血迹,再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可以流血受伤,却绝不能在部下面前有失威严。
所以明明即将发情,但从其他人踏入鹰池那一刻起,此处只有那个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君王,再多不合时宜的情愫,皆被习惯性地压制。
“……”
厉云埃擦了滴水的发丝,视线胶着在前方背影片刻,也缓缓上前。
在这期间,那莫名出现的鬼士无疑已被牢牢擒住。
“王上恕罪!”
而众人悉数跪地,无论如何,放任如此凶险闯进来,虽无大碍,显然是他们的失职。
也无人敢同萧临危辩解,这鬼士远远出现时,看穿着分明是自己人,还以为有什么紧要之事,哪会想到走近了才觉察不对,奈何对方已二话不说冲入鹰池。
不过萧临危此时倒无心惩处他们,王庭里的士兵突然变为鬼士,着实过于诡异。
尤其——他眉心紧蹙间,陡然意识到一点。
“传令飞隼和白鸢,去炼丹司。”
话音未落,他已先行越过部下。
炼丹司修建多日,眼下刚刚完工,只待明天举行了吉礼便可重新开始炼丹,因着事关重大,萧临危特地吩咐了四营中唯他可调遣的苍鹰今夜前去值守。
结果本该守在那里的士兵,却成了鬼士。
那极有可能说明,炼丹司……又出了事。
由于炼丹所需,丹炉紧靠北州最绵延雄伟的一座山,山名为红粟,距离鹰池倒并不算远,萧临危一路被夜风吹起极力压抑的焦躁,虽不知具体发生何事,却好似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不安。
当未干的发梢拂过他血迹斑斑的侧脸,他忽地又停下。
“让云枭去守住各个宫帐。”
再次吩咐着,他终是转向步伐不怎么平稳却紧跟在他身后的厉云埃。
又不容拒绝地冲厉云埃道:“回你的帐里,管好你自己和郡主。”
“……”
厉云埃本欲开口,但看着萧临危的神情,明显也觉出些许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