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目光呆滞着,陡然以另一手将厌云镖没入自己咽喉,力气之大,使得血水飞溅着染红周遭几人视线,也喷了厉云埃整张面孔。
即便对鹤梦早有所闻,却至今为止这世上还从未有人见识过如此恐怖的一面。
便一霎时间,其余人不由警觉退后,虽仍伺机出手,却再也不敢轻易向厉云埃靠近半步,生怕被他那双看似无力的几指碰触而失去自我意识,落得自裁的下场。
也使得厉云埃趁这短暂几瞬,终于飞快穿行过甬道,在愈发密匝的包围之下,骤然看清了此时此刻炼丹司内的情景。
在这一刹那,他犹如即将魂飞魄散的厉鬼,凄戾与熟悉的碧眸相对。
“……”
山川摧朽,江河荡覆,最后一线光终是崩陨。
翻涌的风雪掩埋不住满目赤红。
而对面的人俨然早已听到他的声音,此时见到他,神情好似并无变化。
当然也无人看见,就在所有人的注意被引向门口动乱时,萧临危便已听出了他的声音,原本陷于情汛偏格外清明的眼,却有了一刹的僵硬和失神。
却又很快,这股不合时宜的恍惚全部退去,只剩下胸前一寸寸仍旧有力的起伏。
灼闷喘息中,应双腿动作而流淌下的血水滴在赤裸足面,始终看不出萧临危脸上露出任何异于往常的情绪,仿佛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不痛不痒的对弈,只见他死死攀着铁笼,竟是站起了身。
随着他这般若无其事的面庞缓缓抬起,站在他面前的厉云埃却寒粟坠落。
与萧临危同时映进他眸底的一道道熟稔铁栅,无疑将他在这一刻彻底囚入深渊,分不清到底谁站在笼内。
也随即掌风骤起,扯落的衣袍与厉云埃一同将眼前人裹住,像抱着千疮百孔的山河,厉云埃双掌紧握对方明明在强行站立的身躯,终是极为渺小而私心地,木讷落下泪来。
滚热的流进对方血肉模糊的颈上,本已麻木的僵躯却像有感知般地微微颤动。
然而,萧临危却率先在他耳旁哑道:“本王是让你去——”
“消息传出去了。”
极低地开口回答,厉云埃睫上湿迹又好像一瞬凝结。
“那还不滚,”谁知萧临危闻言再开口,只如往常咬牙欲将他推开,“别在这里碍事……”
“好。”
厉云埃颤声应着,双臂却抱得更紧。
“厉云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