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管是否来得及,总要尽量挽救。
然而迎面湿风披拂,厉云埃话音还未落下,他正向前伸出的指尖一顿,只触到了冰凉盖过的一角衫袍。
司韶令想也未想,竟紧随着江恶剑自城墙翻落。
“阿韶!”
惊慌疾呼响起,却只能无奈渗进四周豁然冷清,终追不上司韶令不留余地的下坠。
如一道可劈山搅海的天刑,无声在厉云埃背后落下最凛冽的鞭笞。
尽管——司韶令赌赢了。
粉身碎骨之前,飞驰的身影逆雨而上,江恶剑已将他稳稳接住。
被猛然大力紧箍于身前时,甚至能感受江恶剑一声声湍急的心跳,司韶令却反手又压下他,朝他额头一撞。
“我不是叫你别动么!”
耳畔震天嘶吼已然消散,四面八方皆是灼灼视线,包括被眼前一幕惊到屏吸的所有守关兵将,无不冷汗与畏震交织。
当然不止因为仅差一步便葬身于此的司韶令。
而是千斤重的大门轰隆破开裂隙的刹那,十万鬼兵也黑鸦鸦地戛然僵立。
以及,同江恶剑面对着,几乎同时落地的另一人。
单膝半撑着,发丝翻涌,与云底不知何时投下的半缕微光连成一线灿耀。
——萧临危。
就在此前一刻,他仍远远立在这百步开外,眼见上面那兄弟二人未曾有过的激烈对峙,厉云埃几番磕绊倒地,江恶剑出其不意的一跃。
正神色骤紧,意识到厉云埃还未拿出翅令。
却当江恶剑突然跳下关楼之际,他猛察觉到身后有异。
一掌骤袭,偏不等他有何动作,已身不由己。
雄劲内力托起轩然浩风,竟连同他一起向前推出,气息之深厚,迫使他几乎无半分抵挡之力地踏空疾行。
仅眨眼间,便越过浩荡身影,与江恶剑相对而落。
而他猛回头,已看不清原本所立之处究竟是何情形,眼前只剩令他也忍不住错愕的一片静寂。
所有鬼士皆已停下。
像无知无觉中被吹散的细雨,悄无声息。
他们是在等待江恶剑的号令。
却下一刻,本以为局势已定,江恶剑再难逃非议,也来不及萧临危猜测偷袭之人的身份,最先打破这僵局的,是关楼上目睹一切的祁九坤。
“萧临危!他们……他们竟认得你这北州王!”
似极为难以置信,祁九坤甚至有些结巴地大喊。
“……”萧临危猛抬眸望去。
包括司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