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
她提前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来,然后竟然要弄到迟到这种地步。
她跑到南门才知道南门的口子也开着,但是开得很低调,原来里面是有停车场的,一辆一辆开进来,停的七七八八,下来的人也都很安静。
这个行政厅是连着那个巨大的圆形后面的一个小方块,一个窄小的走廊,里面灯却点的雪亮,照见了有几个人在围站前厅,半灰漆的墙壁,只是嵌了两扇自动玻璃门,门上下左右也没什么标识,远远的试音效果已经飘了过来,但这里真是毫无吵闹的气氛。
天太热了,她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开演唱会都会选这么热的天,七八月份的天气,她又走了这么多路,身上都是汗,还没跨进玻璃门,空调的寒气就扑了过来,那几个人散开了些,她才发现江易被簇拥在了中间。
江易朝她微笑:“你到了。”
这个微笑很自然,毕竟一次比一次见熟了,夏沧向他点点头。
她感受到那些人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站在他左首的是一个相当富态的女性,带着像是自己的家人,穿着一件精致的丝绸短旗袍,外头挂了一件都是两个圆圈圈相交的披肩,她朝夏沧点头致意,又转脸对江易说:“江局,您等的人到了,我们就先进去了。”她用下颏朝夏沧的方向偏了一偏,富有含义的朝江易笑了笑。
夏沧看了看时间,匆匆上前,“不好意思,你不会等了很久了吧,我找了一个半圈……”
江易看了看表,脸上浮起的笑容是丝毫没有介意的:“没有等很久,是我疏忽了,现在我们进去刚刚好,正好碰见个几个老朋友。”
音乐声渐渐高了起来,笔直的走道到了头,分散成两个弯道,圆弧型的,红漆的大木门,上面烫金的“贵宾厅”三个字,边上标了号码,江易替她拉开了门,隔绝了的两个世界刹那间联合在了一起,热闹和兴奋也乍然围绕着周身,场内已经是一片粉色的海洋了。
这厅里是有两个长沙发,一个玻璃茶几,竟然还有微波炉和冰箱,一面墙壁全是透明玻璃做的,边上是一道玻璃小门,外面下去两个台阶就像一个小型的露台,这露台上下左右都用水泥砌出半人高来,夏沧发现这是其实就是看台,只是嵌在了每个看台中间,和人群分离开了而已。
……
演唱会这类的,不扎在人堆里面不有些奇怪么。
江易把包放在沙发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指了指门外,就先出去了。
在他出去的时候,电子屏幕上倒计时亮起来,全场一道跟着大声呼喊,夏沧的脚步不受控制,不知怎么的已经踩着小碎步跑到了小露台上。接着回忆中的旋律从中心环绕直扬到场馆上空,闷热的空气带着音乐声的重压,就如同敲在胸口一样,和心跳声产生了炙烈的共鸣。沸腾的尖叫声就像情怀的催化剂,到后来转变成急促的呼喊着周董的名字,粉色的荧光棒闪烁不停,所有人似乎都激动的无以复加。
夏沧被气氛感染,她有些激动,踮着脚尖,趴在石头护栏上想靠得更近一些,她探头下去发现下面好些学生已经站了起来,妹子们戴在头上的发光的应援灯特别惹眼,夏沧拿出手机照了一张,焦点正好抓在了几个闪动的蝴蝶结上,她想起她上学那会儿也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现在虽然认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在小摊上想买一个,都会想想是不是不合适。
几首快歌结束,场子已经燃到快要爆炸,楼下几个男生的嗓子几乎都开始破音了。
《最长的电影》前奏响了起来,夏沧没想到的是,周董开口的一刹那,全场竟然大合唱起来。
周董自己弹的钢琴声音很低,也没有别的伴奏音,周董的声音也不高,大合唱竟然直接变成了主角。
看见对面看台整齐划一的荧光棒在晃动,夏沧也按捺不住了,刚才看见江易本人的一刹那,才知道这个东西跟他是完全不匹配,所以就放弃了给他一个这种想想都觉得有些逗逼的计划。夏沧跟着大部队唱起来,这时候手里的两根荧光棒也顺着人群的节奏慢慢的来来回回。
唱了一会儿,她到有些异样。
下意识的转过头,江易微微倚靠在小玻璃门的边上。
——看来电话结束了。
光从他背面打过来,把人的轮廓勾得很清晰。
他的腰背依旧很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过部队的经历,他那些有些端着的气派也许是从这里来的。
不知道是站了一会儿,还是刚刚出来。
像是在看着她,也像是看着前面。
更像什么都不在看。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记得你将我忘了吧。”——
夏沧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紫红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只有半寸高,这件衬衫很大,估计是肩膀宽的缘故,被他撑了起来。
这个颜色她见过周淦穿过,被他演绎的妖孽得不行,在江易身上,依旧严肃。
他下了两个台阶,站在了夏沧边上,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唇,那里还是又疼又痒。
周遭音乐如此震撼,交流是全然没有必要的。
夏沧没有再大声的唱,只是低哼出声音,甩荧光棒的幅度也小下来。
这个水泥框子弄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