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好啊,小梓你可以稍稍偷个懒了。”小兰最后对拿起水壶准备出门给花坛浇水的小梓说道。
但是小兰用轻松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表情马上苦大仇深起来。她的手机完全没有离过手,海参男的吊坠随着她的打字动作晃来晃去,差一点就要摇晃出满头星星了。
“呃……大叔和英理阿姨还在吵架吗?”园子见怪不怪地询问道。
小兰严肃地抿着唇,在发出最后一条短信后,狠狠地合上手机盖。“我没办法了,他们的吵架内容已经从要不要把猫咪送到事务所,变成学生时代的各种误会,再变成妈妈做饭难吃爸爸不做家务,最后又变成要不要把猫咪送到事务所了。”
纲吉忍不住咋舌。“听上去好复杂。”
他微微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的方向说:“不过毛利侦探现在应该就在事务所里吧,也许当面劝说会比用短信效果更好一点?”
“不,我决定到明天为止都不要管他的事了。”小兰把手机放到桌面,赌气似的哼了一声。“还有柯南的事情也是,暂时不方便回家的借口已经用了一整轮了,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还会用什么理由。”
“看来毛利同学真的很生气。”茱蒂看着小兰一拳锤向身下沙发,然后差点把隔壁的园子弹起来的样子,她眼神呆了呆,又仔细思考一番,还是选择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身后。
似乎是在给柯南通风报信呢……用余光把茱蒂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纲吉心情微妙。
“沢田同学有什么应付吵架的好办法吗?”小兰苦着一张脸向纲吉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沢田同学会很擅长处理类似的事情呢。”
“这……嗯……”纲吉在小兰想要得知答案的好奇目光里,艰难地继续说下去。“也许……大家一起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等——等等!我只是乱说的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你绝对当真了吧!纲吉看着小兰若有所思的样子,哽在当场。
“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父母吵架!”纲吉在小兰逐渐从若有所思变成跃跃欲试的表情中有些慌张地开口补充道。
“我的父母也是常年分居啦,不过他们两个不是因为矛盾,而是因为……工作。”纲吉微微皱起眉头,说话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时间太少了,所以,我好像完全没有他们之间发生争吵的记忆。”
救命,这难道是什么家庭关系比惨大会吗。我接下来该说什么?纲吉有些难捱地抿抿嘴。
“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察觉到空气似乎有些凝滞趋势的园子匆忙夸张地转移话题。“就是今天课上提到的那个用来形容每个人都有难处的英文句子,要背着什么什么的。”
“weallhaveacrosstobear”茱蒂尽心履行自己作为英语老师的职责。“我们都有一个十字架要去背负,我们都需承受各自的苦难。”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对基督教毫不关心的日本青年,园子其实不太能理解这句英语俗语的具体含义。她伸手点上自己的发带,有些困惑地问道:“这是一种比喻吗?还是谐音之类的?”
“这大概算是一种宗教文化对英语语言的影响吧。耶稣背负十字架,他遭受了他的苦难,也承担了全人类的罪孽,所以十字架成为了苦难的代表,也成为了神爱世人的象征——虽然我不信这个。”
回答园子这个问题的,并不是茱蒂,而是坐在纲吉他们隔壁的摄影师。
他不知有意无意,并没有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正在敲键盘的职场女性依旧专心致志不为所动的,但是坐在最远处角落里的小情侣们都有被他打扰到,他们抬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说着自己的话了。
“啊,抱歉抱歉,并不是故意听你们聊天的。只不过这里实在无聊,所以习惯性开始观察身边准备采风了。毕竟这可是一名摄影师的优秀素养不是吗。”男人十分自来熟地加入进众人的对话,他轻轻拍拍面前的相机包。“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片田达夫,自由摄影师,副业勉强谈得上是一名宗教与符号学家。”
“嗯……你好?”距离他最近的小兰有些困惑地打招呼。
“其实我只是想发发牢骚来着。”片田达夫的视线在四人脸上粗略扫过一圈,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茱蒂的警惕与纲吉隐含审视的目光,继续说着自己的话。“现在的人提起十字架的第一反应都是那个啦,还有多少人还知道,它最开始只是一种象征着死亡的刑具呢。”
他似乎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这句话难道不是翻译成‘人终有一死’更合适吗?”
“噫。”园子悄悄抱住小兰的手臂打个寒颤,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这人好奇怪。”
片田达夫的笑容顿住了。
茱蒂这时终于了然,她不再分出精力警惕这个古怪的陌生男人,而是对他露出一个充满成熟女人魅力的笑容,像是在对对方发出挑衅。
“哦!”她又用那种一转三折,其实十分折磨听众耳朵的口音说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装坏小子骗女孩子吗!”茱蒂眼睛睁大状若无辜。“我只在几十年前的老电影里看过这种套路,没想到还有机会亲眼见一见呢。看来今天的咖啡喝得真值,能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确实比去电玩城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