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狱寺会在听到这段话后讽刺地辩驳几句,不过他此刻并不在现场。
“感谢您给我亲眼见证彭格列十代目继承式的机会啊,沢田先生。”濑户直笑了笑,继续对纲吉说道。“今天以后,您会成为在场所有afia势力的领袖,成为里世界说一不二的帝王——可惜我大概没有见证的机会啦,对吧。”
“如你所说,今天以后,我便有权力毫无保留地动员所有里世界的力量,去粉碎黑衣组织的阴谋了。”纲吉的右拳轻轻握在身侧。“在彭格列的力量面前,黑衣组织的计划注定会失败,你知道的。”
“那是当然的啊。”
濑户直突然激动起来,他瞪了瞪眼,不过至少还记得要控制音量。
“彭格列可是世界最强,最强的意思就是谁都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啊。如果动用了彭格列的全部力量还无法击溃组织,那样的彭格列还叫什么最强。”
这样的濑户直看起来格外义愤填膺。他的眉毛用力扭动着,眼眶上的疤痕逐渐狰狞。
“虽说如此,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啦。”可随后他还是恢复了平静。“即使注定会失败,我也只能先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努力走一走啊。”
“至于那些会在过程中牺牲的人,那些沢田先生您的朋友们……我只好说一句对不起了。”
【十天前。】
“……就是这样。”柯南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他刚刚说了一大段话,现在有点口干舌燥。
“所以说,黑衣组织的朗姆名叫濑户直,而他是彭格列的人员,甚至是其中的干部。”听完柯南讲述的灰原从柯南的话里找出了其中一条重点。她耸了耸肩。“怪不得黑衣组织总是如此精于情报,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我很久,现在终于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不,关于这一点的推测还是证据不足。”柯南皱了皱眉。“也许不完全是他的责任……虽然可能性很高。”
“但我想强调的不是这个。”
他把玻璃杯放回茶几,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我想说的是,如果黑衣组织即将展开它的最后一次行动,还有哪一天,会比十天后更合适呢。”
灰原愣了愣神,她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的纲吉。
纲吉默默与她对视,双眼平静无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了。”柯南自问自答。
“十天后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作为在这段时间内反复阻碍黑衣组织行动的力量,沢田纲吉必须要在那一天离开日本参加继承式。在他离开后,黑衣组织的boss可以尽情布下他所有的底牌。这是朗姆作为知情人努力布下的局,黑衣组织这段时间看似所有不着调的行动,除了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外,都是在为十天后的最终行动拖延时间。”
“如果我们也拖延……”灰原的话说到一半,又自己咽了回去。“不,这是没有用的。沢田迟早要会离开日本,而沢田离开日本的时间就是黑衣组织行动的时间,无论是十天后还是二十天后,甚至三天后都没有区别。这件事的日期根本不重要,是么。”
“黑衣组织的首领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他当然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宣布认输,所以他只要默默等待这十天过去就好。”柯南目光凝重。“而且我知道……我听得出来,朗姆说只要那位先生不想,任何人都无法未经允许找到他时的语气……是认真的。”
“濑户直他说自己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有关那位先生的消息时的语气,也是认真的。”纲吉轻声说。
他盯着柯南放在茶几上的那只玻璃杯,从玻璃与水面的反射和折射中看着自己的奇怪倒影。
“现在的他或许会听我的命令,不过一旦涉及到黑衣组织,他肯定不会听我的了,除非我完成继承式。这就是他的逻辑。可是在继承式之前,他一定会安排黑衣组织行动,不对,他应该已经安排好所有行动了,即使从现在开始限制他的行动也毫无用处。”
“……我明白了。”灰原抿了抿唇。
他们都想马上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一切的唯一方式就是与那位先生展开决战。可那位先生只会在沢田纲吉离开日本时行动,而纲吉离开日本后,他们会失去重要的战力,完全没有了之前几次对决的底气。
“朗姆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了,也许贝尔摩德也知道。”柯南深吸一口气。“这甚至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这是黑衣组织一手布下的死局,而朗姆已经替我们选好了唯一的出路。”
纲吉低着头,继续盯着那只水杯看。不断细微震荡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落在纲吉的眼睛里。他张了张嘴。
“想都别想。”柯南立刻对他说。
“……你看上去倒是挺激动的。”灰原上下打量着柯南,她的话引来纲吉的注视。纲吉忽然发现柯南真的正在战栗,他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
“因为他布下了这条路啊。”
柯南的眼前似乎正在缓缓浮现一道身影。对方站在莱辛巴赫瀑布的岩石下,张扬的红发如同浴血满身。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一走了啊。”
纲吉的双拳一起用力紧握,身上的披风遮掩了他的部分动作,可是没有遮掩他的表情。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濑户直的脸上,冰冷得让濑户直联想到西伯利亚的霜雪,每一次风动都如刀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