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傍晚一次性领取一整天的物资吗?”林辞好奇,内城区有西图澜娅餐厅酒吧,外城区却只有简陋的物资分发点。
“嗯。”明明很想同这个人多说几句话,可笨拙的口舌却总是难以挤出更多的字句。
格雷看着空无一人的分发点,想了下,又补充道:“没完成训练任务的人不可以领。”
“没人检查,他们怎么知道谁完成了,谁又没完成?”
对上林辞不解的眼神,格雷移开视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植入的芯片,可以对哨兵的身体数值、所处位置等,进行监控。”
林辞讶然。向导课程的内容只包含战斗技巧,精神力的使用,以及如何利用哨兵进行作战。其他关于哨兵的一切,向导们并不了解,也无从得知。
“会不舒服吗?”在大脑中植入芯片,只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会。都是在很小的时候植入的。”格雷表情平淡。
“这样啊……”
林辞若有所思:“说起来,转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看到年龄小的哨兵。”
“他们不在这里。”又犯了寡言少语的毛病,格雷懊恼,他重新组织语言,解释道:“18岁以下的太小,50岁以上的能力退化,还有伤残的哨兵,都不在这里。”
林辞了然地点头。
18岁以下的哨兵还没发育完全,50岁以上的哨兵能力开始退化,伤残的哨兵更不必多说。塔岛虽然没有女向导生说得那样残酷,但真实存在的等级制度和社会达尔文主义,会让这些无法充分使用哨兵潜能的老弱病残成为比低级哨兵更合适的欺压对象。
驻地的举措是为了保护弱势的哨兵,特别是那些还未完成发育的哨兵——已成年的哨兵不愿被后来者抢走离岛机会,驻地却要为战争储备一定数量的“战略资源”。
哨兵生活区很大,两人兜兜转转,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
天亮了,晨雾彻底散去。简陋的外城区失去了伪装,原形毕露。
上次来得匆忙,又是夜晚,林辞并没有注意外城区的样子。
随处可见的垃圾堆,生长在破旧墙面上的灰绿苔藓,无处不在的不明黑色污迹。时间仿佛倒转,林辞出神,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海风穿过空荡荡的街巷,一张沾着泥水的包装纸拍在林辞雪白的裤脚。
格雷盯着那张透明包装袋。
然后弯腰,单膝跪在林辞身前,为他拂去了那碍眼的脏污。
可惜白色的裤脚还是被弄脏了。
身前的异动让林辞回了神。
他低头,他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