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第一日的西观擂主,赢来的赏金都多得让人咂舌。
左无痕嚷着叫祝兄请客又说不急在今天,只神神秘秘叫两人附耳来,“我昨儿个见到姬小殊约井浑水今晚于燕子空楼相见。”
「燕子空楼」是游章湖山庄里的一家茶馆,就在东西观附近,只是距离各门派住宿的客栈就要远些了。
“我明日要上场和华山派比试,不能跟着去。你兄弟二人看来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去喝口茶,顺带听听他俩说什么?”花忘鱼和裴山南应朋友之约,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甄枫作为二师兄也忙得紧,路濯能这么闲也是多亏了他。
“你是要我们去听墙角?”路濯抓准重点。
“哪能呢?我们可是正派人士。”左无痕在两人质疑的目光中挺起胸膛,“是井浑水拜托小爷,雅间还是我去定下的。”
“反正你俩就当去喝个茶,看形势不对走人就是。”左无痕一番死缠烂打,硬是磨得两人应了下来。他一脸得逞的笑容。
“戍时之前到都成,雅间名是挽覆水,到处就报全真井嵩阳的名字。”
天色渐晚,空中无云亦无星,玉盘远远挂在夜的边沿。想来是逐日转晴的缘故,苍穹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暗色,屋檐山影起伏,反而比傍晚更浓稠。
路濯和赵应禛来得不算早,堪堪卡着戍时前一点到处,不过井嵩阳也还没到。茶肆老板让小厮领两人上二楼入座,亲自泡洗瓷器给他们斟上茶水后才告退。
「燕子空楼」是清茶馆,与以说书评弹或是解棋局的茶寥不同,它的雅间多过堂客。门庭中只有一个身着月青忍冬纹襦裙的女子在弹琵琶,周围稀疏坐了几人。
挽覆水是上房,以纱做帘,分内外两室。外间带有一个小楼台。珠帘半卷,往下长街人影纷乱,往上屋檐如画。
路濯听见几声清脆鸣叫,原来角落还筑了几个鸟巢,他觉得有趣,又叫赵应禛过来看,不过等了好些还是不见鸟影。
“我觉得是燕子。”赵应禛倚着栏杆同他猜测。
“此处名为燕子空楼,想来是没有燕子才对。”路濯瞎诌,“我猜是麻雀,他们遍地安家,一到春天就不知从哪都冒出来了。”
赵应禛抿一口茶,笑道也行。
他们俩都不是对喝茶有什么讲究的人,只分出口感好坏便再无下文。
这一屋炉炷袅袅,麝烟初暖,灯花滴落,只等有约来。
楼外清风不住吹拂,将纱帘鼓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路濯坐回榻上,蒲团被他推到一边撑着手肘。他将腿伸长,右腿微蜷,左脚跨过桌底抵在赵应禛膝盖上,木屐早就不知道踢到何处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等赵应禛抬眼。
“怎么?”
“有点无聊。”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