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起伏如呼与吸,最终平静在一个特定的旋律上。
他们早就脱离船队,如今只一叶扁舟零落栖在海湾里。
花忘鱼说还是地上人烟处有意思,不明白赵小九怎么能盯着这单一得宛如寥寥几笔画卷的地方看这么久。
路濯懒得和他争辩,将人挥开。
他以前被关在无忧宫的时候能盯着门口那枝桃花树的芽尖看一个下午。后来因为断腿住在三皇子府,前面大半年几乎没出过房门,他却从来没觉得枯燥。
就连面对不知云武场那面山崖练了五年的刀,如今再去瞧,他还是觉得有趣。
更何况现在赵应禛陪在他身边。
白日云聚云疏,鱼游脚下。夜中水波不息,永远荡漾。
“奴如飞絮,郎如流水……”路濯趴在男人耳边小声哼唱,“相沾便肯相随。”
“怎表相思情?”他伸出手指顺着赵应禛的轮廓慢慢滑下来,又在他鼻尖点一下。
男人垂眼带笑看着他,跟着重复一遍,“怎表相思?”
路濯凑上去吻他的鼻梁,又咬一下对方的嘴唇,笑嘻嘻说,“这样”。
天在海边头,袅袅风有意,逐日暖红云里。
太阳落下时像是要将夏日的所有红色滴落海面,忽近忽远,船便漂泊在这无尽晚霞。
若说有什么不能错过,那就该是天上残日烧云,水中星尘柔月。
第78章争执“不要再跟着我。”
十日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长。
总之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准备更换航线的日子。
来接应的船看上去只有他们原先所在宝船的十分之一大小,但装下十数人还是不在话下的。武功高强的几人都不需要小心翼翼踩着相接两船的木板而过,几乎足尖一点就落在了对面。
徒留花忘鱼、裴山南和邹驹在对岸。
三人一个炼器、一个医者和一个炼丹药的,实在与他们格格不入。
路濯想直接去架人过来,可惜被花楼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理由就是区区小桥,哪拦得住他们。
邹驹面无表情抓紧了挎在肩上的包袱,慢慢沿着那并不稳当的窄桥前移。唐乌龟在他走前给算了一卦,叫他一定将药鼎给带着,反抗不成,他也只能负重游行。
也就裴先生没拘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路濯和甄师兄一左一右架着他的手臂跳到了船上。这几日他有些晕船,虽然给自己开了几贴药,但还是觉得身上乏着,没理由再耗力气。
众人进入船舱就见里面已经坐了几人,大都身着短褐,模样精干。
路濯倒是没想到会在其中看见眼熟的人。
居中为首的居然就是那日在鸿远寺中跟在太子身边的谋士!他记得赵应恪叫他“扶瀛”。
他下意识和赵应禛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