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鼻子哼了一声,扬眉质问道:“那您为什么看到我那么生气?”她停了一秒,又迅速补充道:“别说您没有,连我室友都看出来了!”
“……”岑君没说话,视线幽幽移向了别处。
为什么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他只知道他赶来的路上,着急得差点出了车祸。
江南见他有些心虚的样子,觉得他就是默认了,顿时有了底气,鼓起腮帮子道:“是不是因为我没交瑞士的素材给您,所以您就觉得我不该出来玩?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电脑面前加班?觉得我不该来酒吧这种地方饮酒作乐逍遥快活?”
一口气三个质问,“逍遥快活”这种词都用上了,可见江南是气急了。
她知道资本家是靠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累积财富的,但万万没想到,岑君连一晚上放松的时间都不给她留。
偏偏岑君听到这里,竟还点头同意了,他说:“没错,正是这样。”
“……”江南彻底裂开,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板,于是也赌气道:“好,我今晚就加班弄,明早一定交给您!”
她说这话时,才发现自己右肩其实有些痛。之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刀疤男当时是狠狠把她扯到怀里的。两人较劲时,大概拉伤了筋骨。
酸痛感沿着筋脉慢慢涌向鼻腔,江南吸了吸鼻子,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她们明明是开开心心出来玩的,却没想到会被流氓盯上,还差点在漆黑破败的小巷子里遭到强行侵犯。
她想起刀疤男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窜,禁不住感到一阵后怕。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们就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她当时虽然竭力保持镇静,双手挡在室友前面,但心底有多害怕多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救命”,几乎耗光了她所有力气,到现在嗓子还隐隐作痛。
她不指望岑君能明白她的感受,但她认为他们好歹同事一场,安慰一句,对她笑一下,像对别人那样,就这么简单,他办不到吗?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了,却还只想着她没有完成工作。
他就那么急吗?
江南想着想着,眼眶竟然湿了。她倔强地偏过头,微微眯眼,想让眼泪倒回去。可越是这样,越忍不住,泪水竟从眼角处大滴大滴地渗出来。
或许在她心底,其实是隐隐怀着期待的。期待岑君会因为这份同事情谊,因为他们在瑞士旅途中的相伴,而对她更温柔一点……
但他没有。
抬手擦掉泪珠,江南不敢再吸鼻子,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唯恐被岑君发现后会鄙夷她如此脆弱。
岑君这边听到江南说晚上要加班,心里有些好笑,都这幅样子了还加什么班,于是皱着眉头道:“没让你明天交。”
说完后,半天没得到回应,这才低头往她脸上寻,猛然发现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黑得跟大熊猫似的,一时倒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