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有人来领小崽子回去了,”男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环抱双臂盯着林维桢,又皱眉道,“怎么也是个小崽子。”
张子轩又喊了声“哥”,气有点儿虚。
林维桢喘了口气,问“怎么回事儿”。
“你是他哥?”男人朝张子轩看了一眼,“行,我是酒吧老板。”
林维桢礼数周全地问了好,老板嗤了一声,又道:“一家人,怎么没学学礼貌?你弟,还有,这是他同学吧?进来点了酒,出门不结账,还想干架。”
酒吧老板身后还有几个像是保镖的壮汉,看这架势,几个小孩是在起冲突的边缘试探了。
“对不住,”林维桢立刻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还好不是碰上什么黑道,林维桢快要跳到裂开的心脏稍微缓了片刻,暗暗想道。
这家酒吧装修挺上档次,一看就是有最低消费的,张子轩加几个高中生五个人头,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群噤声的学生里有个人胆儿突然又大了,想要越过张子轩理论,被一把拽回来,林维桢隐隐约约能听见“不都是为你”、“他们没说要花这么多”、“不能告诉我妈”之类的话。
张子轩眼睛红红的,看着有点儿可怜。林维桢朝前走了一步:“能让他们先走吗?”他抿了抿嘴,又加了一句,“我弟还没成年。”
这话客气又直接,就算酒吧老板在理,也不能随意对未成年人动手。
酒吧老板眼皮一挑:“你付?”
林维桢点了点头。
酒吧老板没全信,但对方话都放在这儿了,和一群学生置气又没钱可赚。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朝高中生们摆了摆手,有两个人得了令“嗖”地窜了,巴不得把自己抖干净,另外两个人杵在原地不敢动,面面相觑。张子轩又气又恼,忙跟着林维桢要往里面进。
“你回家,”林维桢转头,“下不为例。”
张子轩急了:“我怕他难为你!”
张子轩已经悔的肝儿疼了。
每天在许盈面前装乐观,他心里的那根弦已经崩到了极致,加上期末考砸被老师骂了一顿,忍不住跟几个平常玩的好的哥们儿吐苦水,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提议去借酒浇愁。一众人闹哄哄地进了酒吧,其他人是图新鲜,图刺激,张子轩是烦透了,最近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像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难免有些放纵自己的成分。
闹也不是他带着闹的,涉世未深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低消要这么多钱,喝的最多的一个同学已经有点上头了,指着酒吧员工开始骂人,刚好被脾气本就不好的老板撞见,酒瓶子一碎理智就烧成灰了,来浇愁的张子轩吓得想哭。
张子轩也顾不得面子了,在门口使劲儿拽着林维桢不松开。
林维桢顿了顿,拿来张子轩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