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光在树木掩映下变得十分黯淡,不过还好是白天,勉强能看清周围的草木。白璇知道樨娘不会这么简单的让自己去采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把自己诓骗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毒草丛生,危机四伏。
就像她方才经过的那几株树,树根附近便生了一种色泽极为明艳的花,含苞时只是浅红色,一旦盛开则是如滴血般的鲜红,临近凋零时则渐渐变为朱红。此花朝开夕落,花瓣上终日都是湿漉漉的,只不过不是露水,而是一种毒液,只要触碰到了就会使人浑身疲软无力,意识涣散。诸如此类,在这片树林里不算少数,只能处处留心谨慎。
现在还是初春时节,外面的冰雪虽然已经消融,可这里常年不见天日,积雪还没有融化,再加上一些淤泥,就更加难走。
白璇一路上用剑在树上刻着标记,防止自己回去时迷路,可饶是这样,也还是被这里错综复杂的路径弄昏了头。
她搓了搓自己有些冰凉的手,也不知道白岚现在怎么样了。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昏暗,白璇一路都没有找到樨娘要的东西,可是再往里就到了密林最深处,一片漆黑,她连一样可以用来照路的东西都没有,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打算孤注一掷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到了那种乳白色的菌,它形状小巧,通体莹白,在四周的黯淡中仿佛发着淡淡的光亮。
白璇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后就jsg要过去采它。
咝——
白璇伸出了手,却在还没碰到它时骤然停了下来。她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头顶,传来了黏腻的口水声,还有摩擦树干的声音。她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在短暂的颤抖之后便开始缓缓地往回移。
她仔细辨别着头顶上的动静,猛然从剑鞘中抽出了剑往斜上方刺去!一条墨黑色如同儿臂般粗细的蛇被挑到了地上,但白璇只是刺伤了它,在它落地的下一刻便扬起身子向白璇的手臂卷来。
白璇慌忙躲开,然后看准了蛇的七寸,一剑刺了过去,这次刺的极准,蛇马上便没了生气。
只是她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她还没来得及去采药,草丛间便响起了一片悉索声,无数条与方才那蛇相似的墨蛇身姿灵活地朝她聚来,咝咝地吐着信子,一双双三角眼露着冰冷的寒光。
这下白璇应付不了了,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便往来路上跑。
只是她的动作再快也没有蛇快,这里路又难走,不过多时还是被缠了上去,只好拔出剑来殊死一搏。
这些蛇里不只是林间小蛇,还掺杂着几条毒蛇,蛇皮上黑白相间的花纹让白璇格外胆寒。
几条小蛇在她脚底游移,白璇站也站不稳,几次都差点摔倒,被她砍死的几条蛇断成几截,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在这个被林木包围的里发酵,熏得人头晕眼花。
白璇手下一个不稳,被一条蛇跃起来在手腕上咬了一口,她痛叫一声,将那蛇甩掉刺中七寸,怀里的银针包在打斗中落到了地上,白璇计上心来,忍着手腕的剧痛将银针拾起,然后用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将蛇都引到了附近,趁其不备,十几根银针从袖中飞出,将蛇都定在了地上。
白璇赶紧去采了药,然后便踉跄着跑远了。
她一路不敢停歇,生怕再有蛇追上来,直到看到了些许阳光,这才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去看自己中的毒。所幸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白璇翻了翻自己药筐,捡了一些草药出来,现在也没什么药杵,她顾不了许多,就把药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在用内力逼出毒血之后便把嚼碎的药草敷到了伤口上。
体内还有一些余毒未清,白璇用最后剩下的几根银针暂时封住了自己的穴道,然后渐渐将毒逼出。这蛇毒怕是也有致幻的作用,难怪和樨娘要的东西生在一处,白璇摒除了脑海中恍惚间浮现出的景象,只专心看着自己的手臂,眼前渐渐清明,她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难不成连听力都出现了紊乱?白璇不敢拖延,继续给自己逼毒。只是那声音反倒越来越清晰,让人忽视不得,白璇这才侧耳细听,发觉似乎真的是有人在求救,而且离自己不远。
虽然如今自己自顾不暇,可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若是自己见死不救,只怕这人就要没命了。白璇想了想,还是背上了药筐,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是说也奇怪了,明明听着就在附近,找过去却半天都没有看到人影,白璇还以为是自己找错方向了,正打算去别处看看,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个人倒在草丛里,只露了两只脚在外面。
白璇拨开杂草,把他拉了出来,是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
白璇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脉象平稳,又没有其他中毒之类的迹象,忽然昏厥实在是不合常理。横竖这四周也没什么人,白璇正想着要不要给他做个人工呼吸试试,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璇赶紧站起身,一个冠带束发的男子看到他们之后匆忙地走了过来,他也是一袭白衣,只是不像樨娘那样穿上就让人觉得清冷,反而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似乎很惊讶白璇会在这里,拱手问道:“姑娘是何方人士?怎么会独自在这罗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