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我六神无主之际,门口传来一声哑兮兮的猫叫。
是阿宝?
我四下瞧瞧,竟是毫无躲避之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踢踏着水花,匆匆的。
“莫浔爷爷!我先……我先藏起来!”
我变成了鱼形,把衣服用卷成一团压着,整个躲在了白唇鱼厚重的尾鳍下。
莫浔爷爷陪我渡过两次天劫,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个躺在他尾巴下睡得安稳的岁月。
但我真的是想不到,独自来到水牢里的人竟然会是唐芷。
她?她来干什么!
只见她鬼鬼祟祟地往门外看了一眼,推开早已被我解开符咒的铁门,貌似也没多在意。
但我大气也不敢出。
上次唐芷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说,她对妖类的敏锐洞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我不确定她能不能轻易就从这诡异恐怖的氛围里发现我的存在。
可我貌似是想多了,因为唐芷的注意力明显始终就停留在莫浔爷爷身上。
走近他,沉默着端详,然后再拉远距离。反复几次后,我有种奇怪的预感——这唐芷,怎么好像也认识莫浔爷爷?
“我以前,见过你么?”
唐芷居然说话了!
我吓了一大跳,本以为她是对我说的。可是广阔的视角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她是很认真地在看着莫浔爷爷。
“从小,我就一直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条很大很大的白色的鱼,你——”
唐芷似乎并没有很怕他,提着裙子慢慢走上去:“你和他长得很像很像,所以你……见过我么?”
白唇鱼突然吼了一声,尾巴拍打着水花十分激烈。
“我……我不会伤害你!”唐芷倒退一步,做了个停手的姿势:“你,你先冷静一点好么?”
可是白鱼就像发了疯一样,宁可撕扯着腮片鲜血淋漓,也要向着唐芷扑。最后尾巴一甩,将我当成个蹴鞠一般从屁股后面踢了出来。
眼看一团火红的鲤鱼蹦到自己跟前,唐芷自是吓了一大跳。
“阿黛?”
我也不装了,除了我还有谁能有这么漂亮的颜色啊。
化成人形,我挡在唐芷身前:“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唐芷并不想回答,只是警惕地打量着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认识莫浔爷爷?”我攥了攥拳,可没打算就这么给她蒙混过去。
“他叫,莫浔?”
“唐芷,你知道什么是不是?”我难以压制地激动了起来:“你说你见过莫浔爷爷?二十年前在琅山脚下。是我最后一次跟他见面。我一直以为他正果登仙,可是现在竟然落魄成这般模样!告诉我,唐芷,他究竟是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是谁害他?!”
“我真的不知道。”唐芷咬了咬唇,用力摇头。
“你不知道?二十年前,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年龄,你应该刚刚出生没多久吧?同一年里,洛西风的母亲被蛇妖花君害死。按照洛西风的描述,他一直视若好友的蛇妖花君也是在一夜之间本性残虐。变得六亲不认。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么?!”
唐芷不说话,我以为她是心虚,可是以妖类聪慧的敏锐,我从她眼中看出的迷惘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