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睡?”
他随手将床帐挂起来,轻咳一声问道。
纵使略有些讪讪,但依旧没移开眼睛,有些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白歌穿着素白绫子的中衣,一头青丝柔顺的披在肩上,衬的那张脸越发小巧精致,下颌尖尖的。
有些瘦了。
谢尘心道。
白歌的视线略过他脸上干涸暗红的血迹,轻声道:“夜里睡的清,门开时我就醒了。”
两个月未见,不知怎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还平和了不少。
谢尘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着尘土的袍子,也没往榻上坐,随意的半跪在脚踏上,正好与半起身的白歌平视。
他盯着眼前的人,想要将这姑娘扣在自己怀里,却又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嘴角轻轻翘起,谢尘看着白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和炫耀,可被那张犹带血迹的苍白面庞上一衬,总有种让人背后生寒的病态戾气。
“茵茵,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白歌的细长的眉。
那指尖冰凉,带着淡淡的腥甜。
“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白歌眨了下眸子,微微侧了下脸,那指尖便落在了她的鬓边。
清浅的月光下,男人深邃的眉目轮廓透出些许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眸,却能觉出他身上渗出的那种寒凉锋锐的煞气。
她轻轻抿了下嘴唇,急欲出口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却又吞了回去。
最后她的眸光落在那血迹上,开口道:“你没事吧?”
谢尘原本被避开后,想要收回的指尖顿了一下。
只这一句话,就让他的心里顷刻间被一种强烈的喜悦涨满,却在那甘甜后涌上一丝微酸带涩的回味来。
修长的手指落在女子的青丝上,将那一缕调皮的发丝掖到耳后。
“茵茵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声音沉凉似水,掩饰着那点令人察觉不出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白歌咬了下唇尖,才轻声道:“你脸上有血渍,怪吓人的。”
“是这样,吓着你了。”
谢尘用手指在脸颊上挟了一下,那血迹已经干涸在脸上,那处的肌肤有些粗糙的干涩。
白歌侧身在床头取了睡前喝剩的半盏水,用帕子在水里沾了沾。
然后她用湿润的帕子擦着男人的脸上的血迹。
谢尘一动不动,任由她那湿凉的手帕在脸颊上磨蹭着,眸光便定定的放在她的脸上。
看着她神色认真的帮自己擦着脸颊,直到那帕子被她放下,那形似桃花的眸子微微弯起。
“这样便好了。”
似满身戾气都在一瞬间被她拭去。
两个月来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也都随之远去,只留一颗疲惫的心被泡在温热的水里。
计划被提前了数个月的凶险,拖着未愈的伤千里奔袭辽东的艰辛都仿佛不值一提。
这一刻的谢尘,终于明白,何为甘之如饴。
他的神情不知不觉间便软和下来,伸手去牵她的手,将那湿凉的帕子扔到一边,握住她的手有些不满的道:“怎么还这么凉,这么多人伺候也不知道晚上给你盯着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