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是阔别已久的巴图尔!
巴图尔伤得极重,漏出的皮肤上裹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头部,看上去像是遭受过器物重击,裂了道豁口,鲜血汩汩往下流,看得人胆颤心寒。
之前骁勇善战、和善憨厚的男人,一夕之间成了这幅虚弱模样,若不是衣衫熟悉,莫萱根本认不出来。
血迹斑斑流了一地,不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这里。
夜色寒凉,莫萱只着两件薄衫,本就心寒得厉害,冷风一吹,更是难捱,不由哆嗦了一下。
恍惚间,一道熟悉的气息悄然靠近,莫萱下意识轻唤出声,反应过来时,凉意已被那身柔软狐裘盖住。
男人指尖温热,抬手披衣间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颈侧,莫萱心悸一瞬,像是被人提溜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喘不过气来。
可披风上沾染的那抹熟悉的旃檀香气,又让她莫名舒缓几分。
门前挂壁上被客栈小二添了新灯,红烛摇晃,莫萱抬眼看了看男人柔和暖光下温柔清俊的眉眼,原本有些心慌和担忧,如今也稍稍安心些许。
在此处被人围住不方便姜芙儿施针救人,莫萱走上前帮忙挤开人流,护着一行人离开。
蒋涵义皱着眉面色低沉地把人抬到客栈的厢房内,在软榻上安置好巴图尔,所有人退了出去,留下空间,让姜芙儿帮伤员疗伤。
门外,蒋涵义背靠雕花门板,低沉着脑袋,耳畔周衍和莫萱的温声安慰,可他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和巴图尔两个人算不打不相识,也算半个挚友。为什么说半个,因为他们每场比试后的黄昏都会相约到一起,在路边找个有烟火气的摊子。
饮一口烈酒,大口吃肉,再聊聊对方的近况,每当那时,蒋涵义总觉得格外安逸。
毕竟人生难得一知己,他俩爱好相同,都嗜好各种各样的法器,互相赠礼也是常事,蒋涵义早当他是朋友。
可惜巴图尔始终心存执念,想着怎么击败自己。
但即便是这样,也并不妨碍他是个讲义气的不可多得的好友。
思及此处,蒋涵义仰起头,后脑轻磕了下门扉,深深呼了口气。
一炷香后,雕花门扇被人从里边推开,姜芙儿打开门出来,对上所有人担忧的脸。
蒋涵义眉心紧蹙:“怎么样了?”
姜芙儿脸色不太好看:“情况不妙。”
莫萱上前两步:“怎么说?”
姜芙儿解释:“我只能暂时止住血,因为这次出门得着急,我身上没带多少治疗药物,他又伤得太重……”
见姜芙儿越说越着急,莫萱转头安抚几句,随后对着所有人认真道:“为今之计,看来只能尽快回宗了。”
“可是……”姜芙儿面带顾及,看向老蒋道:“蒋师兄,你还能行吗?”
控御飞舟需要大量灵力,先前他们在此处歇脚,就是因为蒋涵义灵力消耗得太厉害,御舟时灵力不足。
蒋涵义沙哑回:“我可以。”
话虽这么说,但众人看得出他脸色疲惫,只是在为了巴图尔的伤势强撑着。
但可惜的是其他人并不会御舟,因而没法帮他,正当大家纠结烦恼时,一道清冷嗓音蓦地落下:
“我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