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府,宋宁刚从城郊的庄子上回到家就收到了从京城寄过来的信。
这几日她们都在庄子上忙着酿酒的事情,昨日羊圈里那只有孕的黑山羊突然发动生产,足足用了十多个时辰才拼尽全力平安生下了两只小羊羔。
孟氏母女留在了庄子上照顾小羊母子,她因约了客人上门买酒才提前回了城中。
送走客人,她搬了把小竹椅到院中的葡萄架下坐下,迫不及待拆开信来看。
令她意外的是信不是杜蘅寄来的,而是一位叫做赵昆的大人寄过来的。
八月的津州刚经历过一场严重的洪涝灾害,四处道路屋舍坍塌,遍地都是流民,本就不富足的耕地大多已被洪水冲毁。
杜蘅刚到津州衙门时,衙门里一个人也没有,连本该挂在大堂上的明镜高悬的匾额都不知被谁拆了去。
他们一路上走过来,沿街都是穿着破衣烂衫的乞儿。
自古以来犯官贬谪之地向来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可谁也没想到津州的情况会如此糟糕。
他刚到任上几乎还来不及休息,先花了几日摸清楚各地的受灾情况,将流离失所的灾民收治到各处庙宇、府衙之中。
随后他给朝廷上了一封急奏,请求从相邻的州县调运粮食以解津州燃眉之急。
奈何天高皇帝远,朝廷的赈灾粮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到,眼看他们带来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几日了,他只能向本地的一些尚有余粮的乡绅请求援助。
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县官,莫说是乡绅们也在洪灾中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就算是他们余粮充裕也未必肯借给他。
杜蘅只好一面变卖家产,对乡绅们软硬兼施设法获取更多的赈灾粮食,一面给相邻的州县去信请求援助。
饶是如此,乡绅们害怕自顾不暇,相邻的州县也都受了灾,筹到的粮食依然不够一县的灾民撑到朝廷的赈灾粮到达。
眼看着仓中的余粮越来越少,衙门中人每日都只能喝一碗混着大半野菜的麦麸清粥来勉强充饥。
杜蘅知道就算他能等得起,门外的百姓也快要等不起了。
翌日清晨他推门出去,准备带人去山上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街上的百姓扶老携幼突然争先恐后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走过去。
杜蘅微微一怔,拉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儿问道:“这位小哥,前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儿上下打量他一眼,实在没有将眼前这个面容清瘦、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人与新上任的县令联系起来。
他指着前面的一座棚屋,上气不接下气道:“那边……那边有几个活菩萨在施粥,去,……去晚了可就没了。”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提着一双破布鞋跑了。
杜蘅跟着这群人过去一看,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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