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卫浑身的黑羽都打了个颤,两只翅膀按在冰冷地砖上,是一副跪地求饶模样,“尊上息怒!那两人似乎与虞姑娘颇有渊源,还自称来自茯苓宗。属下记得,您曾为着虞姑娘微服私访过茯苓宗,为免误伤虞姑娘的亲人朋友,这才来寻求您的旨意。”
“茯苓宗?”晏决面色一变,蓦地从宝座上起身,“他们叫什么名字?”
“一个姓隋,一个姓卜……”鸦卫话音未落,就看到晏决的身影从殿中蓦然消失,不禁急得一边跳脚,一边扑翅朝殿外飞去,“尊上,尊上您去哪!”
虞瑶陪着幼蛟在房间里整整呆了大半个午后,一直沉迷逗蛟,甚至忘记了饥饿的感觉,最后还是在侍女好说歹说之下,才抽出时间,用了简单的灵膳。
即便在用膳期间,她也不忘逗弄幼蛟,一手握着小勺,一手时不时地抚过蛟背上滑软的鳍。
幼蛟实在是世上最天真的存在,虞瑶这么想着,放下小勺匆匆坐回窗边,让粉红的幼蛟攀上她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拨过它的细须,看着它惬意地在她的手指上收紧身体。
侍女端走满是空碗的小桌,没过多久,却两手空空地折返,还激动道:“姑娘,您有两位客人从修真界来看您了!”
听闻会面的地点安排在后花园,虞瑶额头猛地跳了一跳,但想要一睹那两人真容的好奇却压过一切。
她手捧幼蛟,半信半疑地跟着侍女回到后花园这个噩梦之地,一路惊魂未定地穿过花圃,便在亭台里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师伯师叔?”虞瑶大喜过望,小跑上前,在石桌旁坐下,嘘寒问暖道,“你们两位怎么大老远地跑来找我了?”
隋问山已除去帷帽,低头盯着石桌上的茶水,一手握拳抵在人中之前,撇了撇嘴,“那还不都是因为,魔尊都没经过我茯苓宗的同意,就把你拐来魔界。”
卜行云却掩口咳了一声,“师兄,说话慎重,我们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
隋问山哼了一声,放下拳头,转而伸手去倒茶水。
虞瑶这才注意到,隋问山的脸上毫无被灵蜂蜇过的痕迹,虞瑶愣了一愣,有惊奇地问,“掌门师伯,您的脸都康复了?”
隋问山露出一个克制的笑,语气中的得意却掩饰不住,“那是自然。枉我一直以为魔界穷山恶水,不会有什么灵丹妙药,没想到,他们这里的药童不过随手让我服了颗丹药,我便原地痊愈,能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了。”
一道五尺身影瞬间闪过虞瑶的脑海,她的嘴角顿时有僵硬,“您说的,大概是当世魔界医术第一人,他可是有足足五百岁,并不是什么药童……”
“五百岁?”隋问山面露惊恐之色,“怎么魔界的人都这般奇奇怪怪的,看着七八岁的人,居然与你卜师叔年纪不相上下!”
“您习惯就好了。”虞瑶毕竟是过来人,很能理解掌门师伯现在的心情。
一旁的卜行云此时目光闪烁,左右瞥了一瞥,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问她,“那晏小友……我是说,魔尊他,是真的有两百一十七岁吗?”
“我收他为徒那年,他才十二岁,算到今天……”虞瑶掐指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与他先前跟师叔您说的一样,确实年满两百一十七岁。”
她这时才想起,晏决的生辰好像就在这两个月,她怎么差点都把这件事忘了。
第74章
不待虞瑶细想,自己要在晏决即将到来的生辰上送他什么礼物,一旁的卜行云却唏嘘不已地感叹起来。
“两百一十七岁的大乘期!”他捻住胡子,在微凉空气中徐徐呼出一口白雾,“小瑶啊,你可真是给自己捞了个如意郎君。”
“什么如意郎君……”虞瑶忍不住抬手给自己揉了揉耳朵,认真纠正道,“师叔,他可是我的徒弟!”
“谁规定徒弟就不能是如意郎君的?”卜行云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能有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徒弟,你的眼光当真举世无双。”
隋问山却故作矜持地咳了一声,“我先声明,这事,我还没同意呢。”
“年轻人的事,哪用得着师兄你这个老古董来同意?”卜行云一手捞起背后的扫帚,在脚边放松地扫来扫去,“他们既是旧识,又是生死患难之交,看起来还那么般配。我怎么瞧着,都觉得是段良缘……”
隋问山冷哼一声,抬手指着卜行云手中扫帚,“你帮着魔尊说话,就因为他帮你修好这把差点散架的破扫帚?”
“什么破扫帚,这是我的法器!”卜行云一把揽过扫帚搂在怀里,“再说,我明明是看在他对小瑶的体贴,和他对茯苓宗的照顾之上,才为他说好话的。”
隋问山抿了口茶,“我可不信你。”
卜行云晃着脑袋笑了一声,“师兄你好意思说我?你这张脸,不也是因他的授意,才能得来高人相助吗?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灵蜂蜇出的肿包根本没那么容易消去痕迹,若是有丝毫的疏忽,那印子足足能在脸上留好几年!”
他们互相拆台,虞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想制止住这一场愈演愈烈的争执,“师伯师叔,你们先冷静一下。”
那两人的视线却在看到她手上的淡红幼蛟时,齐齐顿住。
空气中有片刻沉默,直到虞瑶手指上的幼蛟好奇地扬起脑袋,对着他们分别咻咻地喷了喷鼻息,隋问山才语声微愕地开口问道:“我没老眼昏花吧,这不是传说中的魔蛟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