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趴在蛇旁边,忍不住问它,“你家主人怎么连睡觉都能被雷劈啊?”
小黑蛇原本贴着地面不安地摆动尾巴,却应着她这声问,陡然顿住动作。
它微微弓起身子,张开蛇嘴,脖子一战,对地吐出一只小圆筒。
对于它的这种特殊交流方式,虞瑶早已见怪不怪,便伸指从草屑之中拈起那只被蛇涎包裹的小圆筒,连擦都懒得擦,一股脑抽出其中字条。
上面赫然是一行蝇头小楷,“夜半若有落雷,那是我在渡劫。”
虞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长声。銥誮
只是,他这稀松平常的语气,这端正稳当的字迹……
放眼整个修真界,谁不把渡劫当成头等重要的大事,若不提前收集几十样天材地宝,备上满满一筐灵石,召集全部亲朋好友在附近守着,就仿佛是虚渡天劫一样。
他倒好,身在渡劫期第九重,离飞升本就只有一步之遥,却表现得毫无负担。
敢情渡劫是这么不值一提的事吗?
一股气攀上虞瑶头顶,她握紧字条,愤愤不平地捶了捶地,心里想着,等这波天劫结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跟他说清楚。
何况,茯苓宗也拿不出第二间临湖小屋来祭天了!
自从最初九道天雷过去之后,雷声便一道接着一道,像是没有停息一般。
初时,虞瑶还有些忐忑地摸着小黑蛇的脑袋,一人一蛇共同见证着晏决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对抗天降神威。
男人始终应对自如,脚下土地却没那么幸运,被雷来来回回地劈,最后只剩大片黑色焦土。
他便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雷声不息,虞瑶被周而复始的巨响轰得神识发麻,可是每当她以为这便是最后一次的时候,总会又接着落下一道天雷,湛蓝电光像从天而降的刀锋划开刚刚聚拢的烟雾,骤亮光芒使她停住一瞬呼吸。
好不容易数到第八十一道雷,却迟迟未有第八十二道。
虞瑶抬头望去,云间涌动的电光似乎已经开始平息,上空被撕裂的明亮缺口也在缓缓黯去,重新融入夜色。
他这雷劫,大概是告一段落了。
虞瑶重重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抬袖擦去脸上尘土,朝着晏决挥了挥手,“你好了?”
男人信手撤去上方结界,挥袖散去周身弥漫的烟雾,一手端在身前,向她坦然点了点头。
虞瑶正要上前同他再说点什么,晏决身边却一左一右现出两道人影。
隋问山伸手扯住微微飘起的帷帽垂纱,“我就说那些灵蜂不可能无缘无故蜇我,原是小道友雷劫在身,灵蜂感知到宗中气泽波动才会那样。”
卜行云摇了摇头,“师兄,晏小友刚刚历过天雷劫,你居然还在介意灵蜂蜇脸的事?”
“我只想弄清缘由而已,这叫严谨!”隋问山扶住帷帽对卜行云厉声道,又质问晏决,“你说说你,大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害得我差点以为宗门出大事了。渡劫之前,就不能跟我们打个招呼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