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杯这么大型的一个赛事,链条上又怎么可能只有何同光和石若磊两人呢?
而把这么多人拴在一起,又需要多少的利益。
凌昆倘若真的被捧出来了,那么他之于沈杯,就会有如曾经的傅岹然之于闻氏画廊——被控到榨干最后一分钱。
“傅老师,您怎么了?”凌昆有些关切,却犹豫该不该上前。
“我没事。”傅岹然不动声色地清了下嗓子,转回身来。他看着凌昆,“最后一个问题。”
凌昆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您说。”
“你画那幅庐山图的时候”想起那幅经枪手石若磊指点、把闻愚白拆开了拼起来的画,傅岹然克制不住心头的讥讽,“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挺开心的。”凌昆一本正经道。
“开心?”傅岹然声音大了些,难以置信,“你开心?”
“我”凌昆像是被傅岹然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我画得不太好,但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从小我就是这样,我喜欢自己画画的感觉。”
傅岹然越听越不对劲,“你画的是什么。”
“一汪清泉,庐山飘忽的倒影。”提起自己的画,凌昆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都不敢抬头直视傅岹然。
傅岹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凌昆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抄袭”的事。他老老实实参加了比赛,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作品已经被调包了。
难怪何同光一直不断强调,选择凌昆的原因是他“听话”。
而一旦那幅石若磊操刀的抄袭大作被公之于众,生米煮成熟饭,凌昆想拒绝都没机会了。
他将百口莫辩、无处可逃,只剩下乖乖配合。
“你喜欢闻愚白么。”沉默良久后,傅岹然忽然问。
凌昆怔了下。这是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如今却鲜少被提起了。
“喜欢。”说出这个答案需要鼓起勇气,凌昆说,“我第一次去石老师家,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那傅巍呢。”傅岹然又问。
凌昆想了想,“他很可惜。”
“可惜?”傅岹然问。
凌昆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傅巍离世时不到三十岁,从他当时的画作来看,他的天赋是绝不输给闻愚白和石若磊的。”
“只可惜,他的天赋被打断了。他没能画到将自己的才华挥洒到淋漓尽致的年纪。”
从楼梯间出来,傅岹然没再多跟凌昆说一句话。他走到病房门口,何同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把傅老师带去哪儿了?”何同光瞪了凌昆一眼。
凌昆眼神闪闪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