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水气氤氲成一个男人的头像,白色如同烟雾的水气勾勒出类似人类的五官,有眼睛、鼻子和嘴,似乎还会嘴巴一动一动,跟正常人一样说话。
“依依,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骗你的!”
那张水气组成的怪脸声音幽幽的飘到我的耳边,可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莫名觉得恐惧,比马上要进入到梦里的那座古楼还觉得要让人恐怖。
我下意识里想起,此时我还光秃秃的站在卫生间,如果那张脸真的是一个男人,那么此时我岂不是被那个男人看个精光?
脸一红,我猛的用手捂起前胸,质问道:“你是谁?”
他却没有回答我,那种空洞般的嘴却弯起来,一颤一颤的张张合合,像是在对我的嘲笑。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他那空洞的眼睛还朝我眨了眨,像是给我抛媚眼,然后那阵烟飘飘渺渺的飘到我的跟前,在我胸前的皮肤上蹭了蹭,甚至想把那烟雾状的头颅埋到我的胸前。
我赶紧往后退了退,骂道:“你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就喊了!”
哪料那男人居然声音邪魅的对我说:“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等以后再看到我,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然后,那一阵雾气越来越淡,那男人的脸也随着雾气越来越模糊,快要不成形。
就在那男人的脸飘飘袅袅越冲越散之时,最后还向我吐出一句话:“不要相信他,千万不要相信他!”
……
那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怎么声音那样熟?他叫我‘不要相信他’,那个‘他’是谁?
等我靠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眼睛再四下看一遍,除了室内浓浓的水气,就听听到得滑啦啦的水声,什么也没有。
我脑子有些混沌了,怎么洗个澡还有这样一出?是不是马上要一个人进古楼,感觉压力太大,都有一些神经不正常了?
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拧上水龙头,擦干净身上的水,又穿好衣裳,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到余兰双手叉在胸前,早就等在门口。
她见我从里面出来,拿眼睛瞟一瞟我,又把头往旁边一扬,对我说:“换上这里的衣服。”
我低头一瞧,在卫生间门口的凳子上,放着一套灰褐色亚麻的长袍,像是专门参加祭祀用的服装。
我知道这肯定是欧阳吕生要她送来的,可是余兰这个女人因为东方鼎的关系,老是跟我不对板,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化解她对我的仇视。
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不是个人能够如愿的。既然我无法改变现状,只能离她远一点。
我穿好那件灰褐色的袍子,跟余兰一块走到欧阳吕生面前。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对欧阳吕生这个人总亲切不起来,哪怕是他一见到我总是咪缝着眼,和蔼的笑着,我却总能在那笑容里感觉到一丝寒意。
我没有把刚才在卫生间见到男人脸的事情告诉他们,那个男人叫我‘不要相信他们’,那个‘他们’是指欧阳吕生和余兰吗?
我虽然不相信那个男人,但是对欧阳吕生也不算太熟悉,对那个余兰也没有好感,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他。
而且,我要是把一切都说出来,他们说不定怀疑我精神不正常。
欧阳吕生将那串核桃制成的手珠郑重的再一次放到我的手心上,然后还合上我的手指握了握,对我说:“依依,你记住,等你进入那个梦,一直朝东跑,在森林的尽头你就可以找到古楼。这个珠串你千万不能离手,握着它,你就可以进到那座古楼,然后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直接朝楼上跑,到了顶楼拿到传承,就不用怕了!”
欧阳吕生说得轻松,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没底,古楼里面的那个怪兽挺烦人,上次险些逃不出来,最头痛的是我连那女娲传承是什么都不知道,叫我拿什么东西出来?
可不等我细细问起这些,欧阳吕生已经示意我躺在那间奇怪房间的床上。
不用他吩咐,我的眼睛已经自动看向天花板,盯着头顶上的那盏微微变着颜色的灯。
经过东方鼎几次三番的“教导”,我对这个奇特的房间还有这张奇怪的床已经驾轻就熟。
忽然想起之前和东方鼎过去发生的种种,我的初吻,我的第一次和异性拥抱,好像都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发生,和现在这个不能说不能动的东方鼎相比,我很希望他能回到重新的样子,也好怀念当初的那个东方鼎,更有些怀念当初的那段经历。
虽然当时觉得那个时候的东方鼎有些讨厌,但是现在想来,也觉得那段时间有趣又有些甜蜜……
等等,我这胡思乱想着什么?怎么脑海里全是想着跟那个家伙的片段,是因为这个房间带给我太多的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