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诤点头道:&ldo;对呀,所以这些村民们冤魂不散,还聚在原来生活过的这个村子里。&rdo;
叶子又疑惑道:&ldo;可是,还是有疑点,你想,教书先生的诗里,有一句是&lso;一去人间四十春&rso;,这明明是说他是四十年前死的,可是,隗嚣那些人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啊!&rdo;
韩诤点头道:&ldo;不错,还真是有这个问题。四十年前正是本朝的太平盛世,没什么大灾大难的啊!&rdo;
叶子道:&ldo;想不通。还是先以这个村子都是隗嚣族人的冤魂来说吧,那就是说,咱们看到的影子啊什么的,还有确实有身体接触过的村民,这一切不过都是幻像,只不过因为这些冤魂的力量太强了,数量太多了,所以才能做出一般的孤魂野鬼做不出来的事情?&rdo;
韩诤激动道:&ldo;对,对,我看就是这么回事!&rdo;
叶子接着道:&ldo;所以,有理和尚在村子外面掩埋的那些人,其实并不是才死的人,而是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鬼魂,咱们当时看到的那些尸体其实也是幻像?所以,村子里并没有新死这么一批人,自然也就引不起什么惊慌。&rdo;
韩诤道:&ldo;村子里的那些本来就不是人啊!&rdo;
叶子点头道:&ldo;对,但是,即便是鬼,也说明有理和尚掩埋的鬼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鬼。&rdo;
韩诤奇道:&ldo;可是,既然是鬼,那还掩埋做什么啊?&rdo;
叶子狐疑道:&ldo;我也不知道,我想,这可能是有理和尚的一种什么法门吧,也许能超度亡魂,也许能使冤魂为自己所用?不清楚。&rdo;
韩诤道:&ldo;我觉得,村里人是隗嚣族人的冤魂,这个推断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有理和尚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有理和尚总在这村子周围出没,他一定跟这事有关!&rdo;
叶子叹道:&ldo;有理和尚这个家伙,真是没有一点线索可以猜度啊,他行事又那么古怪,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更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rdo;
韩诤道:&ldo;公子,你学问比我大,照你看,那有理和尚总是滔滔不绝地说话,是真是假总会听出些端倪吧?&rdo;
叶子再叹一声,道:&ldo;就我能知道的,有理和尚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他在小树林里和两姐妹的对话,还有今天清早和我说的那些话,引经据典,没有哪句话是没有出处的,更没有哪句话是说得不对的。可问题就在于,把他这些完全正确的一句句话连贯起来,却得出的总是很荒谬的答案,而我又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你想啊,他居然能说动那么聪明伶俐的两姐妹去任由他奸污!他说的理由里面又是佛理、又是什么西方文艺理论,每一句话都是有出处的,每一句话也都没错,可是,最后推导出来的结论怎么就那么让我觉得不是滋味呢?&rdo;
韩诤惊道:&ldo;这和尚真是厉害!不用打,单靠嘴皮子就够了!&rdo;
叶子道:&ldo;咱们现在呢,只能把这个有理和尚的问题先往后放一放,先从有眉目的地方下手。你记得吧,教书先生家里,那么大一个书架上堆满了书,却一本别的书都没有,全是《后汉书》,可见这部书对他意义之大。如果村民真是隗姓冤魂的话,这本书里很可能就有他们蒙冤受害的线索。果然,这书里确实是记载了隗嚣被灭族之事。对了,书里不是说了隗嚣被灭族的时间么?&rdo;
韩诤马上把书翻到,念道:&ldo;是在建武元年三月十七日。这个建武元年呢,是光武帝刘秀的年号。&rdo;
韩诤查完书,抬起头来,却见叶子两眼发直,神色古怪,于是急问道:&ldo;公子,你这是怎么了?&rdo;
叶子缓缓道:&ldo;今天就是三月十七!&rdo;
三十七
叶子和韩诤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叶子才道:&ldo;看来,这个村子里的,应该就是隗嚣族人的冤魂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rdo;
韩诤又呆了一阵,突然道:&ldo;不对,我觉得这村子里的时间大有问题。公子,你不记得了么,十五号的晚上,我就说过,自从咱们来到这里以后,每个晚上的月亮都是圆的,一点儿缺角都没有。&rdo;
叶子点头道:&ldo;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对了,你说那个村长的儿子狗儿,问他岁数的时候,问他明年几岁,他说七岁,问他去年几岁,他还说七岁,这孩子绝对不是个傻孩子,难道这村子里的时间真有什么古怪不成?&rdo;
韩诤道:&ldo;还有,咱们那天逃出了隗家村,可又进了一个隗家村,你不是把小老头儿家的墙壁给砍了个窟窿么?可后来咱们都亲眼所见,这个窟窿它自己能长上!&rdo;
叶子点头道:&ldo;不错。可是,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啊?&rdo;
叶子刚刚问完这话,突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直起身,招呼韩诤道:&ldo;快,快随我去一个地方!&rdo;
叶子带韩诤去的地方就是曾经和两姐妹交过手的那片小树林。韩诤也不明白叶子是什么意思,问他,他也不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青。在小树林林转了一会儿,叶子发了半天愣,忽然又好像灵机一动似的,抓着韩诤上马又走,又到了一处郊野之地查看起来。
叶子终于说话了,他指着地上的一株竹笋对韩诤道:&ldo;你看这竹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