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赶不及,凭杜昙昼的身手,即便踩空,也许也能抓住楼板边缘自己爬上来,最差也不过坚持到莫迟把他拉上来。
哪怕是最糟的状况,杜昙昼直接掉入池中,那钢刀锋利无比,他会死得很快,在还没有感受到痛苦前就会死去,比那些受尽酷刑后惨死的夜不收要轻松得多。
杜昙昼会死。
这句话就像一道无形的咒文,牢牢禁锢住了莫迟的心。
心脏的每一下跳跃,都被这道咒语紧紧缠住,跳得他胸腔发痛。
莫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要是扔了它,他会不会被那些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猛兽冲出来撕咬至粉碎?
他抬头一瞥,眸光锋利冰冷,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
他把长刀往前方一抛,嘡啷一声,刀身砸落在地。
他抬起右手,向匪首张开手掌,示意他束手就擒。
匪首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把他给我抓起来!”
莫迟被众水匪压着,跪在匪首身侧。
匪首方才就看出他右腕受伤,握刀不稳,战力只怕损失了大半。
又见他丢了兵器,手无寸铁地跪在自己脚下,无论之前有多勇猛,现下也只能对他俯首认输。
匪首勾起嘴角一笑,把脚重重踩在莫迟撑在地上的右手背上。
钝痛沿着右腕一路上蹿,莫迟却一动不动,连一声痛呼都没有。
匪首相当不满,脚上逐渐加力,莫迟仍旧没有反应,整个人就像一座石像,似乎完全没有痛觉。
迫在眉睫的生死关头,作为人质的杜昙昼,没有回头看近在咫尺的莫迟,反而突兀地笑出了声。
他腿上中了两刀,被匪首按在楼板边缘,脚下就是七层楼的楼高,以及满池倒插的长刀。
他的头发乱了,有几缕发丝胡乱贴在脸侧,明明是很狼狈的场景,他却很轻松地笑了笑,笑意里还掺杂着一缕愉悦。
他含着笑对匪首道:“你还真是个只会舞刀弄剑的粗人,抓他又有什么用?就算杀了他,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么?”
“闭嘴!”匪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杜昙昼笑得更开心了:“你好像一直都没有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这座匪寨的?”
匪首神情一凛,将刀更近地贴上杜昙昼脖侧,厉声逼问道:“此地是谁告诉你的?!”
杜昙昼叹道:“可怜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除了你的手下以外,还有谁最清楚你们的藏身之处,你自己不知道吗?”
匪首一惊,喝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否则我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