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阮承宇像是毫不知情似的,“这我倒还没听说。”
付轶瞧着这位大舅哥,一身低调华服,生得玉树临风,神态间透着人蓄无害的可亲可近,付轶却打心眼里怕他。
“钱……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你能不能先把调令给我?”付轶直接了当问。
阮承宇长眉微挑,向他抬了抬下巴,“那你能拿出多少?”
付轶一腔怒火憋到嗓子眼,两眼都快冒出火星子来,“令妹半点不念夫妻情谊,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钱全让她卷走了,我现在……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两银子。”
他狰狞冷笑,摊开的手心上,躺了几枚莹润雪白的明珠,“就剩这个,约摸能卖个几十两,你要么?”
阮承宇一手撑墙,乐不可支地弯下腰,手里的折扇朝他指指点点,“付轶啊付轶,叫我说你什么好?谁让你这节骨眼上,被她撞破好事儿呢。”
“倒是瞧不出,我这大妹妹竟有这种手段,真真儿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阮承宇摸着下巴啧啧称叹,全然一副幸灾乐祸,且丝毫不怕眼前的妹婿恼羞成怒。
付轶像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陀螺,全无抵抗,只剩苦苦哀求。
“门路是兄长指给我的,否则我如何能结识梁泽那等枭首,便也不会与他女儿有瓜葛。如今事机败露,你总不能袖手旁观……”
“啪”一声脆响,阮承宇手中折扇不留情面敲上他脑门,打断付轶的抱怨。
“往兜里塞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妹婿。”
“出事这么些天,你藏得倒好,东西拿在手上,该怎么用好处才最大呢?要不然我替你想想?”
付轶连忙赌咒发誓,“没有没有,我绝无二心,兄长放心,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
阮承宇依旧嬉笑,“我要是不给你调令,你还来么?”
付轶心下一沉,“兄长,说好了的,你千万不能反悔啊,我……我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放心。”阮承宇拍拍他的肩,“我坑你做什么呢?就算当初,要不是看二妹的面子,这种肥得流油的差事,盐署那么些人,我为何单找你呢是不是?即便眼下你和阮桑两相罢手,我也不是那等过河拆桥的人……”
他说着好话时,和煦得令人如沐春风,随即话风一转,多了几分凉嗖嗖的意味,一摊手,“帐本呢?”
付轶咽了咽嗓子,强自镇定,“在个安全地方,明日你给我调令,我、我就交出来。”
阮承宇沉沉的目光瞧不出喜怒,就这么定定盯着他,直看得付轶背心冷汗直流,他才呵呵一笑,“明日晌午,你来衙门找我。”
竹青色袍袖里抖出一纸调令,山西道运粮科司丞,品级不变,平调,与盐运司不相上下的肥差。
付轶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诶。”阮承宇向后一撤,折扇又打在他手背上,顿时一道红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