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苓立刻站起来,对着沈之砚笑得和蔼可亲,“这是我表舅母家的孩子,打小在咱们府上长大的,姓翟,翟天修。”
转过头又对翟天修,“这是阿柔的夫婿,刑部侍郎沈之砚沈大人。”
两人平和地相互见礼,神态上一点都看不出异样,在座长辈,无人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唯有阮桑一手搂着一个孩子,玩味地朝妹子眨了眨眼。
从前阮柔归宁,沈之砚要么不露面,即使来了,两人之间也是客气疏离,一点没有寻常小夫妻的那种蜜里调油。
今日却举止亲昵,手牵着手进来,方苓和老夫人看得甚感欣慰。
眼下已经有一个女儿和离归家,方苓心下还是盼着小女儿这边夫妻和睦的。
沈之砚这个女婿吧,从前待他们有些冷淡,方苓上回听阮柔说了才知,阮仕祯那次吏考险些出岔子,正是沈之砚背地里解决的。
再有寻找神医,现今看来,真是救了老太太的命,因着这些缘故,方苓越发看女婿钟意起来。
阮老夫人本就希望这对小夫妻莫要生分,吩咐方苓一声:
“难得一家人都在,阿修远到是客,中午开个宴,给他接风洗尘。”
这番话,实则将孙女婿归为家人,而翟天修是外客,沈之砚听懂了,唇边浮起儒雅得体的微笑。
子孙绕膝,四世同堂。
阮老夫人坐在上首,望着底下一大家子,老怀安慰,命人拿点心瓜果佐茶,特地嘱咐秋月:
“昨日叫你做的马蹄糕呢?给姑爷端一碟来。”
秋月应一声,转身去了小厨房。
沈之砚隔着几案,正有一搭没一搭跟岳父大人交谈。
过往他甚少跟着阮柔回来,阮家人待他说不上多亲近,礼数周全,客气而含蓄。
连他也未料到,老夫人竟记得他爱吃马蹄糕,要知道即使亲生母亲,也从不关心他饮食上的喜好。
一时糕点端上来,沈之砚向上谢过祖母,话说得分外讨喜。
世人眼中,沈之砚本就是俊逸儒雅的谦谦君子,只要他收敛狂悖,与人谈笑生风,那份亲和力,无不令人心悦诚服。
阮老夫人看重沈之砚的,便是他品行端方,为人持重,大有乃祖之风。
对着孙婿,她语重心长道:“阿柔的性子,被我和她阿娘惯得有些不知轻重,你到底年长她几岁,有事多担待些个。”
这番话也有几分对翟天修的警醒,他坐在对面低头保持沉默,心下却在不齿沈之砚的惺惺作态。
“祖母言重了,阿柔她很好,能娶到她,是之砚三生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