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抬头看了林芝一下,才低下头来,从荷包里掏出一对小巧的金坠子,送到井小田的面前道:“舅舅来的匆忙,没准备礼物,这对金坠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就送给田儿吧。”
说着,将手上的东西,轻轻地放到了井小田的手里,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了却了什么心愿似的。
林芝待要推却,陈清已板起脸来道:“表妹难道是嫌这礼物过轻过薄吗?”
林芝只得压下舌尖上的话,转而看向陈清身边那个半大小子,道:“表哥,这孩子就是良末吧,转眼长这么大,都不敢相认了。”
“是啊,正是小儿,良末快叫姑姑!”陈清一把将陈良末推到前面来。
陈良末闪动着黑亮的眼睛,笑容满脸地叫了声:“姑姑。”
林芝当即从颈上摘下那个从不离身的金锁,戴在了陈良末的脖子上。十分疼爱地将手落在陈良末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
井小田见娘一直戴在身上的金锁,没给自己,却给了陈良末,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即拉住林芝的胳膊抱在自己的怀里,仰脸看着陈良末,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
陈良末倒是十分友善,看着井上田主动说道:“妹妹,我叫陈良末,是从京里来的。”
井小田翻着眼睛,看了看陈良末,心中不服:京里来的,京里来的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混不下去了,跑到乡下来讨生活嘛!
林芝见井小田半天没言语,便提醒道:“田儿,哥哥与你说话呢。”
“噢,听见了,哥哥打京里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呢!还有啊,我叫井小田,朋友们都叫我井姐!”
这时,阿忠嫂过来催道:“各位屋里请吧,认亲也不急在一时,坐下来喝点茶,慢慢聊才好啊。”
林芝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瞧我,光顾了高兴,都忘了让你们到屋里坐。阿忠嫂,你侍候着表哥和表侄子洗漱,我来做饭,他们在路上走了那么多天,一定是累坏了。”
说着,把陈清和陈良末让进了屋子里,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列出一些食材让阿忠到集上去买,家里边,则安排井小田的两个手下杀鸡摘菜。
中午时分,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
井小田一看,有松鼠鲤鱼,白斩鸡、蒜茸茼蒿、红烧肉,糯米羊肉、拌三丝,金钱黄瓜、老虎菜,这么多好吃的,娘从前都没给她做过!
心中不由得有些忿忿难平。第一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娘心中唯一疼爱的人。
尽管如此,井小田却不肯放过这难得的美食,她把心头的种种不满都化作了埋头苦吃,故意把吃相弄得很是难看,想让林芝没面子。
但是林芝,只是不在意地笑笑,还不时替井小田夹点菜,擦擦汗,这才慢慢消除了井小田对陈家父子的敌意,开始和陈良末说笑起来。
原来,陈清也是大林庄的人氏,与林芝从小青梅竹马,无奈林芝早与井福顺指腹为婚,他便在林芝嫁人当天,独自进京求取功名,却屡屡无法高中。
妻子早逝后,他孤身一个带着孩子,生活愈加艰难,便想着回到老家,依靠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