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冷冷一笑道:“休要胡说,我们井家岂是休妻的人家!”
老太太的话,让井福顺的心里一阵毛,一股热血忽地冲上了大脑,索性放开了胆量道:“老太太,我思量很久了,还是觉得休妻是最好的选择,眼不见心不烦,打了他们娘俩个,大家就都歇了心,也能过几天太平日子。”
井福顺强硬的坚持,让井老太太愣怔了片刻,心中暗暗想道:“到底不是亲生的,这种时候,还向着他亲娘为他定下的媳妇!”
盘算了半天,井老太太开口了:“休妻万万使不得,但是,可以打她们娘俩到大林庄,林家老宅里住着,他们娘俩的吃穿用度,还是从这边算,林家老宅的收益也要统一拿到家里来分配。”
说着,盯着林芝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老太太,林芝记下了。”
“马上送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她们!”井老太太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地说着,拿起拐杖出了屋子。
井福顺看着林芝,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林芝已经动手,收拾起常用的衣物用品,打了个小小的包袱挎到胸前,牵着已然有些昏昏欲睡的井小田,一语不地出门了。
井福顺追了出来,道:“林芝,天已经晚了,我套上车,送你们过去。”
“不必了,也不是很远,福顺,谢谢你今天能为我们娘俩争取一条活路,你和家美好好地过日子吧。”
林芝说着,避开前院欢声笑语的人群,从角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出门,居然就看到了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金和曦正掀开帘子唤道:“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林芝并未推辞,一则是感激金和曦的好意,二则是怕井小田走那么远,会很吃力,林芝担心她无法坚持走到林家老宅。
坐到车里的时候,井小田头脑才略略的清醒一些,回想起事情的整个经过,觉得很是郁闷。
她的本意是盼着彻底与井家断了联系,与母亲回到林家老宅安然度日,闷头赚钱的,但是精明又贪财的井家老太太,却瞬间粉碎了她的如意算盘。
井小田不得不承认,现代的知识、科技,或许比古人先进,但是若论心机智慧,古代人绝不比现代人差。
蜗居内宅的女人们,整天盘算的就是这些,只怕所有的套路早都已经烂熟于心,融入血脉了,运用起来,也定如呼吸心跳一般自然而然,不易察觉。
想及此,井小田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到哪里都得打起十足的精神来,全力以赴!
金和曦看着闷闷不乐的井小田,不由得有些奇怪,忍不由问了出来:“小田,腔子里还疼着呢吧,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井小田抬起来,笑了笑道:“不疼了,今天真要谢谢干娘和你呢,要不是你及时赶来,只怕我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
井小田这话是真心的,就算她是从现代魂穿过来的,今天若是没有金家干娘的周旋,井家老太太只怕也已经再度把她折磨死了。
经历这么多磨难,此时的井小田反而更加珍惜性命,活着不易,所以才要更努力地活下去,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呢,井小田想要一一地实现它。
“哇,小田什么时候学会说感激的话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对了,你们这要去哪里?要不就到我家去吧,我娘一直盼着你们有时间过去住一段时间呢。”金和曦看着井小田母女狼狈的样子,小心地说道,很怕一不留神伤了她们的自尊。“让金少爷费心了,改日再到府上叨扰,今天,我们还是先到大林庄,林家老宅吧。”井小田很是客气地说道。“好啊,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金和曦爽快地说道。一面说,一面悄悄地打量起,眼前的井小田。
金和曦隐约现井小田和从前有些不一样,却说不出哪里不同,仔细瞧来,现她的眼角眉梢居然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精明坚毅之色,金和曦吃惊又开心,他暗暗想道:“经历了这样的生死劫,井小田难免有些改变,或许会变得乖巧些,不会一味强硬倔强,也可以少吃些苦头。”
翻过一道山坡,马车踏上了一条黄土路,路边是延绵的田野。
田野里满是收割后的秸杆,在夕阳下锐利而苍凉。
这里,已然就是大林庄的地界了。
井小田撩起车帘,向外张望着,默默地希冀自己能在这片土地上有所作为,摆脱受制于人、身不由己的生存状态。
可是,一想到临别前,井老太太提出的条件,井小田又觉得很是泄气。按井老太太的说法,井小田和母亲在林家老宅的所有收入都要归入井家的。绞尽脑汁为别人赚钱,尤其是为恨她入骨的井老太太赚钱,这样的事情,井小田是绝对不肯做的。
视线里,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房屋,氤氲烛火与袅袅炊烟,温暖着日落的黄昏,为人指引着家的方向。井小田的心莫名地一暖,整个人也一下子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此刻离开了井家那彼此算计、彼此仇视的生活环境,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至于其它的慢慢想办法解决就好。
“看,那是我舅舅家在大林庄的宅子!我常过来玩的。”
金和曦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井小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精巧、别致,青砖碧瓦的宅院出现在眼前。
“哇,这个院子是你亲戚家的啊!离我们家好近的!就隔着一条路。”
井小田说着,指了指路南一个院子:“瞧,这个就是林家老宅,是我娘的嫁妆!我小的时候来过好多次的。”
语气神色颇为自豪,全然没顾及那个院落的陈旧与破落,只有说不出的归属感。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来到了林家老宅的门前。
林芝下了马车,来到古朴的木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