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旷道:“哦?看来你是去翻过你剩下的那个婢女的档案了。”
桑湄脚步一顿,几乎没能稳住自己脸上的笑容:“怎么?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奚旷道,“放在你身边的人,当然须得是清白出身。”
桑湄心思急扆崋转,嘴上道:“问风倒是清白出身,可就是太清白了,家里穷,才会和人勾结贪赃。我也正是吸取了这个教训,才去翻了听露的档案的。”
“有何收获?”
“与父亲继母关系不好,想来也不需要再贴补家用,应当无碍。”桑湄哼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她爹并不想提起她。唉,真是可怜哪!”
她唏嘘了一会儿,又开始抱怨听露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让他快点把秋穗带回来。
……
夜里,沐浴过后,桑湄坐在床上,奚旷为她揉着酸痛的腿肚。
“年纪真是大了,这么一点路,竟然都走不动了……”桑湄嘀咕道。
奚旷:“等我从长安回来后,就带你多出去走走。”
“当真?”
“嗯。”
桑湄笑了。
两条腿揉完,桑湄正欲翻身休息,却发现脚腕被奚旷握在掌中,收不回来。
她看向奚旷。
奚旷也看着她,眼神深邃,翻腾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情绪。
他覆身而上,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可以吗?”
可是这一次,桑湄却缓慢地摇了摇头。
奚旷动作顿住,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解。白日里的她明明都已经接受自己了,怎么现在……
“还不到时候,给我点时间。”桑湄眼神柔软,握住了他的手,“等你从长安回来,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不行,一定要你回来后说。”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奚旷最终妥协:“……好罢。”
这么多天都过来了,再等月余,又有何妨?
-
四月初一,奚旷动身前往长安。
走的那日,桑湄送他到王府门口,抚平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皱褶,道:“早些回来。”
奚旷:“好。”
她的指尖微凉,被他握在掌中,慢慢暖起来。
这一刻,他们和世间其他夫妻看起来并无区别,遥遥望去,檀郎谢女,好一对璧人。
奚旷终于上了马车。
桑湄垂手,目送他离开,等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街巷中,她才道:“回去罢。”
说来也奇怪,宁王殿下平时也并不是时时刻刻在府中,但下人们始终觉得府上有个主心骨在,心里踏实。但从今天开始,宁王殿下就真的不在府中了,下人们望着面无表情的桑姬,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