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韬额上的汗更多了,夏稀交代了先瞒着江郁,却被夏老爷子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他简直进退两难。
夏老爷子看他一眼,道:“忠心是好,但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就由我这个老头子来做恶人吧。”
“您说哪里话。”谢韬讪讪地擦了擦汗。
不过二十来分钟,走道上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谢韬守在门口,抬头一看,江郁他们四人一齐赶了过来,面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江郁三两步跑过去,抓住谢韬的衣服道:“夏稀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手受伤了。”谢韬斟酌着道。
“怎么伤的?伤的严重吗?”
“额……”谢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郁都快急死了,见他还在那含糊其辞,一把甩开他,自己推门进了病房。
单人间里十分安静,傍晚暮色苍茫,夏稀还没醒过来,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中白得像纸,仿佛戳一下就会破。
江郁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紧,有些喘不过气。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手腕上,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他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才不到一天,就伤成这样?
他俯身想去触摸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了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渐渐攥成了拳。
“到底怎么回事?”他回身去看门口的谢韬,两眼通红。
谢韬搓了把脸,颓声道:“老夏总说,等他醒了自己告诉你吧,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你守在这儿吧。”
他拿上椅子上沾血的外套,默默离去。
江郁的视线死死盯着他衣服上的暗色血迹,眼底越发猩红。
夏老爷子走了,谢韬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江郁一个人。
向强他们三人在门口守着,没进去打扰。
江郁在病床边坐下,轻轻捧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吻了吻手背上的针孔,又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想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温热那只冰凉的手。
那只手的手心还有一道褪不掉的旧伤,左手上却又添了新伤。
江郁只觉喉咙酸涩,眼眶发热。
“稀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安静。
最后一线日光也没入地平线,夜色彻底降临,病房里就开着床头一盏小灯。
时钟无声地旋转着,江郁一直捧着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生怕一转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掌心的那只手逐渐变得温热,指甲上透出些淡粉色,终于不再那么冰冷毫无生机。
江郁像那天晚上哄他睡觉一般,轻轻磨搓着他的手背,掌心的手指却忽然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