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百姓,万千将士!还有曾效忠江家与先皇的忠义之士!他们曾落在那阉人手里,死法惨不忍睹!我和你哥哥每日闭上眼都是他们的脸!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懂不懂?”
江妧沉默了片刻,点头,“好,爹爹,妧儿不同你说小女儿家的情情爱爱,我们说点有用的。”
“爹爹可知,这世间最强大的是什么?”
她自问自答,“是爱!”
“他爱我,我便凌驾于他之上!”
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是谢长临给的底气。
几人都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江妧深吸了口气,纵然不愿利用他的感情,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了。
“爹爹同长临这么多年分庭抗礼,却迟迟无法东风压西风,不就是都有所顾忌吗?真正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便宜。”
“爹爹想除他的决心不改,却没办法很快改变现状,可多了一个我,若我能让他不滥杀无辜,少做那些草菅人命的事,爹爹是否还能忍一忍?”
她补充,“就算忍一段时间,先让边关战事缓和,再来清理内部,不更好吗?”
江文山蹙眉,“谢长临是何人?那是一只目空无物的猛虎,拼死占守领地的恶狼,完全不通人性!你如何确定你就能压弯他的膝盖对你俯首称臣?”
“昨日在宣政殿上他的举动,还不够吗?”
“那能说明什么?!”江文山揉着眉心,“妧儿,你太天真。”
他话刚落,门被推开,几人齐齐望去,只见谢长临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一如既往闲适的走进,看不出方才在外险些失控的模样。
“娘娘要想压弯咱家的膝盖,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慢悠悠走到江妧身旁,将她拉起来,看到她额间的鲜红,眉头紧锁,拿出绢帕替她轻轻擦了擦,声音冷了几分。
“有何不满的,朝咱家撒。”
他瞥向柳瑛,“不先带她去处理伤口?”
这是要支开江妧。
她不动,颦眉,“长临,你先出去。”
谢长临盯着她,对身旁江文山铺天盖地朝他袭来的怨恨置若罔闻。
半晌,他捏碎了手里的念珠,赤红的珠子在他指尖化为粉末。
他低低的轻嗤了一声,舔着牙根,面无表情的理了理红色锦袍,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屈膝。
他跪了江文山!
江文山因太过震惊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江淮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只有江妧,瞬间掩面,泪如雨下。
江文山是当初发兵大燕的提议者,谢长临有多恨江文山,她是心知肚明的。
可此刻,为了她,那个不跪天不跪地的谢长临,不管不顾的弯下膝盖。
谢长临掀眼扫过江妧,‘啧’了一声。
傻迢迢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