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说的不对,一味的忍让也并不能活的长久。”
清冷的月亮在她的眼里,化作了母亲隐忍又温柔的脸。
“阿娘,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阿娘,上天既然垂怜又让我活了一次,却为什么不能也让你再重来一次……”
被冻结的泪水终究还是抵不住心头的热,化开的冰融成水帘滴落出眼眶,划过下颚的时候凝成一颗颗水珠子,落在地上又被砸碎,渗进泥地后消失不见。
没有人看见,更没有人在意!
方才在屋里吐她口水的人,是益州知府大人孟岳的女儿,嫡出的大小姐、孟清欢。
说起来,孟娴湘和她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夜出生的。
孟娴湘,这个名字便可听出端倪。
她母亲也曾是这孟府的姨娘,是正经的良妾。
变故都是发生在八岁那年,她母亲又怀了胎,大夫说是个男胎,生出来便是孟家长子。孟夫人本就不满母亲受宠,自己又没能生出儿子,便设计陷害说母亲这胎是和别的男人的野种。
最后,母亲腹中的胎儿是被活活打落的。
不仅如此,孟岳还废掉母亲良民的身份,将她发落至贱籍,她们母女被赶去马厩做了孟府里最下等的贱奴。
母亲死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月圆夜。
许是胎儿没落干净,那晚母亲大出血,孟娴湘到处求告,可府中却无一人搭理她。
那之后,也再没人提起她‘孟娴湘’的名字。
一句‘那贱丫头’,便都知道是在叫她。
再然后,便是孟清欢方才说的上晏京选秀,是啊,孟夫人何故要她伺候孟清欢去呢?
自然,是想在途中处决了她!
入晏京城的前夜,她被安排好的小厮伙计拉去驿站外无人的破庙,为了不被欺辱,她抓起地上的破瓦片割了喉。
再睁眼,又回到了益州城的孟府里。
而明日,晏京派来护送秀女的钦差就要上门了。
母亲临去前告诉她一定要忍,忍了就能活下去,这话不对,真的不对!
孟娴湘收回目光,转身走回柴房,合上门前又再看了眼那轮圆月,月色的孤傲好似沁入她的眼睛,与她融为一体。
她不想再忍,不想再被欺负。
她要为自己谋,她要往上爬,她要做人上人,要这世上无人再敢欺负她!
……
翌日,天灰灰亮。
睡意未消的孟府,被嫡大小姐孟清欢一声划破天际的喊声给叫醒。
廊下守夜的丫鬟似做了噩梦般被惊醒,推门疾步而入,拉开床幔看见孟清欢跪坐在床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怔怔的看着摊在面前的双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