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时寒黎的确没有和诺英说过一句话,如果不知道的,会以为她厌恶诺英,或者嫌弃她是个拖累,但了解时寒黎的这些人从来不这么觉得。
“我不和她说话,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死。”时寒黎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这是她生命的最后几天,她不需要和多余的人建立感情关系,她只想再次以自由的身份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她达成这个心愿了,这样就好。”
这是之前其他人都没有考虑到的角度,大家愣了一下,觉得这种想法的确很时寒黎,但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
人和人只要有个想出,就会产生无法控制的羁绊,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更亲近一些,这是大脑的额叶所控制的人类感情,感情之所以是感情,就是因为它徘徊在理智之外,难以受到控制。
时寒黎却理所当然地这么去想,然后就这么去做了,这甚至不像是人的思考方式,而是……更接近于出世的神。
“世界很复杂。”时寒黎突然说,“对于村庄里那些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和你们一样不知所措。”
这是经历过村庄事件以来,时寒黎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因为之前有诺英在,大家也都默契地没再说起,好不让她再回忆起那段黑暗的经历,现在时寒黎提起来,大家都有些沉默。
不是没有话想说,但想说的话沉寂了太久,现在反而没有当时那种受到震撼而急于宣泄的想法了。
白元槐说:“时哥,你当时可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的一个,我都以为你开了绝对理智。”
除了风栖,没有人知道时寒黎的真实情况,时寒黎也没多解释,只是说:“绝对理智是个很好用的技能,但它只是工具,工具给人提供方便,但人不能反受到工具的限制。我不能学会依赖它。”
如此理智,如此清醒。
拥有绝对理智这种神器,谁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超额使用?尤其是对自己的脑子不太有自信的,恐怕巴不得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开着,就怕有刁民想害自己。
时寒黎说:“杀人的感觉和杀丧尸是不一样的,你们需要习惯。”
李慕玉低声说:“时哥,在大灾难面前人类还要自相残杀,这是人类的宿命么?”
“这是人类的选择。”时寒黎说。
“这里面好像就我没有杀过人吧,次生物在我心里不算人。”白元槐说,“时哥啊,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情况,不过比起其他人来说,也许也不会那么惨,起码还能在宇文领主那里苟个命。”
“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人类之间,任何关系都不够牢固。”时寒黎用平静的声音说,“我能护你们这一段路,但你们总要习惯没有我的生活。”
这话一出,包括殷九辞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有人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愕,有人面露焦急,有人眸色渐深,相同的惊愕笼罩住他们,一时分不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时寒黎没有理会他们的呆滞,兀自向前走着,就像她孑然一身地来到他们的世界,想要离开的时候也能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所有人集体沉默了两秒钟左右,两秒钟的时间时寒黎已经走出去了几米,他们跟上去,每个人心中有无数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想问什么。
几秒钟之后,风栖说:“阿黎,你想去哪里么?”
“中心基地。”时寒黎回答。
“去完中心基地之后呢?如果,如果事情发展得很顺利,中心基地能够根据君王的碎片研制出病毒疫苗,完成这个目标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吗?”风栖温和地问,他的语速不急迫,也没有逼人回答的气势,让人情不自禁就想回答。
时寒黎没有受到这种影响,她听出了风栖声音中的急切。
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的范围太广了,甚至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在过去的时间里,无论是哪个世界,她的人生都被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她完成任务,接取下一个任务,永无止境。
即使在这个世界,她看似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也都是在被推着向前走,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完蛋,为了能活下去,她又不得不设立一个又一个目标,达成一个就前往下一个,她从来都不知道正常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教过她,她只能从文学作品中吸取碎片虚幻的想象。
当确定疫苗能研制出来,世界得救了之后她想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时寒黎望着远方,实事求是地说:“从目前的迹象来看,这个目标不会那么快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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