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心里空落落的,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晚上,他急躁得睡不着觉,哪怕是睡着了,也会很快从裴素丽死亡的梦境中猛然惊醒过来,耳边会回荡着梁鹤洲冷漠的话,一闭眼就能看见她怨愤仇视的脸。
天一亮,他实在按捺不住,又去了裴素丽病房。他站在门外观察,透过小窗没有看见梁鹤洲,又听见裴素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直咳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停。
他听得焦躁,不知不觉走到了关远山办公室,里面没有人在。他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上,戴好口罩,回到裴素丽病房,这一次他推门进去了。
另外病床的家属以为他是医生,朝他打招呼,他不动声色,点头应下,来到裴素丽床边。她精神很不好,眼皮耷拉着,似乎也没认出他来,一边气喘,一边时不时咳两下。
燕惊秋看着,总担心下一秒她会因喘不上气就这么死去。
他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瓶,是他昨天开的那瓶止咳药,还没有拆封。边上放着的水杯已经不冒热气了,他重新倒了一杯,打开那药瓶倒出两粒药,一同递到裴素丽手里。
她拿不稳,水洒了大半,眼睛浑浊,没有生气,像一具行尸走肉。燕惊秋看不下去,蹲在床边,扶着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胳膊,帮她把药吃了下去。
他不敢和裴素丽对视,红透了一双眼睛,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裴素丽能好过一些,但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出了事情。
关远山急匆匆跑进来时,他正坐在窗前发呆,不等他说什么,便被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学长,你是不是偷偷用我电脑开了处方?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闯了多大的祸你知道吗!”
燕惊秋一脸惶然,“什、什么?”
“上次你来问我那个止咳药的时候,我就该和你说清楚,这个药她吃了有副作用,会产生严重的内出血,之前在别家医院吃过,出了事情,所以我才不给她开,否则她住院第一天我就给她用了!”
燕惊秋听了头晕目眩,直冒冷汗,耳边嗡嗡响个不停。他跌跌撞撞走出去,到了裴素丽病房外,梁鹤洲就站在门口,好像一直在等他,不等他开口便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拖进了楼梯间。
他没有防备,被梁鹤洲甩在墙壁上,肩胛骨一阵遽痛,眼泪冷不丁又落下来。
“阿姨她……没事吧?”他听见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
梁鹤洲异乎寻常的冷静,语气很淡,“你做事之前不考虑后果吗?”
燕惊秋哽咽着说:“我只是想帮忙……”
“我告诉过你,不需要。”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