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把糖,二话不说塞进梁鹤洲手里,几个女孩子就跑走了。他没反应过来,再看向燕惊秋时,只见他怒气冲冲跑过来,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糖,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要和她们说话?为什么要拿他们的糖?你不是我的吗?你不是说只喜欢我吗?”
餐厅里小小的骚动起来,梁鹤洲抱着他道了歉,把糖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燕惊秋午饭晚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几口,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显得很焦躁,把书翻得哗哗响,又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又捧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打完又删掉。
期间他说想喝水,梁鹤洲去倒了回来,发现书桌上堆满了带血的纸巾,握住他的手一看,大拇指的指甲被他撕咬得裂开,半截手指都被血染红了。
他匆匆带燕惊秋去医务室做了简单的包扎。
走出医务室已经很晚了,绿荫道上的路灯都灭下去一半,燕惊秋必须得回家,依偎着他,两人往校门走去。经过校门前那个巨大的日晷雕像时,燕惊秋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梁鹤洲搂着他,发现他在发抖,而且抖得厉害,脸色煞白。
“不舒服?胃疼?”
燕惊秋摇头,缓缓靠着雕塑坐下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鹤洲,我、我好害怕……”
梁鹤洲蹲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我不是在这里吗,不要怕。”
“可是你很快就不在了,我去国外,你就不在了,我、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我看不到你,你会别人抢走的,你喜欢别人了怎么办呢?”
“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别人,也没有人会抢走我。”
燕惊秋茫然看着他,边摇头边说:“你不懂,我说的你都不懂……你是我的小鹿,就好像、好像我知道陪我睡觉的小鹿要丢了,但是我没办法留住它留住你,鹤洲……”
“我不会丢,”梁鹤洲心中酸楚,却又无可奈何,握住他的手,又亲亲他受伤的拇指,“我去看你,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燕惊秋垂下眼帘,把头靠在他肩上,紧紧抱住了他。
“……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我知道,我也会,每天都会梦见你。”
梁鹤洲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他慢慢冷静下来,伸出小指要和他拉钩,说:“撒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小秋哪里舍得,他肯定每晚都来梦里找我。”梁鹤洲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又给他一个吻。
燕惊秋轻轻地笑了,赖在他怀里,被抱着出了校门。
第50章独占
受伤的拇指花了两三天才痊愈,指甲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肉来,看着有些可怖。燕惊秋仍然焦虑,不安被无限放大,看到梁鹤洲身边站着别人就崩溃得想尖叫。
他渐渐也发现自己有时候可以变得非常不可理喻,但总也控制不住,不好的念头像寻着味儿来的秃鹫,啄掉他的眼睛,又啄去他的心脏。
他给梁鹤洲拍很多照片,也和他一起拍,想要到时候打印出来带去国外。
收到签名足球那天已经是六月了,快递是舒琼签收的,等他回到家,盒子已经被拆开。
舒琼很愤怒,斥责他不务正业,又说什么不知廉耻,叫他死心。他浑浑噩噩,左耳进右耳出,只留意舒琼说她马上就要结束交流出国,回过神来舒琼已经带着快递盒子带出了门。
他趴在阳台上看着,确定盒子被扔在了距离公寓大楼最远的街角垃圾桶,过了午夜悄悄出门,把球找了回来,藏在书包里,第二天带去了学校。
他以为梁鹤洲会很喜欢的,但梁鹤洲一开始没有收,见他皱着眉要生气才收下来。
惶恐和不安又来了,他忍着没有发作,听梁鹤洲说起过几天要和俱乐部签合同,心思又被他提起晚上要吃什么拽走。
放学后他本来是要待在图书馆,但今天实在没心思看书,和梁鹤洲一起去火锅店,干脆点了一桌子菜。
上菜的服务生个子小小的,男孩子,大约也是个兼职的学生,一口一个“哥”的叫梁鹤洲,还悄悄送了好几扎冰啤酒来。
他把手搭在梁鹤洲肩上,倒啤酒的时候又碰梁鹤洲的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燕惊秋感性的眼里,这些通通变成对他的冒犯。
紧握着筷子想要闹脾气的时候,梁鹤洲又会夹他最喜欢吃的菜到他碗里,关切地拉过他的手亲指尖,问是不是不舒服。
理智又占了上风,他只好默默吃东西。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家里莫名地安静,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慢慢心跳快起来,一看手机,早晨五六点舒琼就发了短信来,说已经走了,让他好好复习考试,出国的时候会再来接他。
他打电话给梁鹤洲,要他立刻过来。
两人都逃课,拉着窗帘,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做爱。燕惊秋迫不及待,衣服脱了一半,高潮时浑身发颤,犹如被捕猎的天鹅不住地抖动着翅膀,没有欲望,只有无助和期艾。
荒唐纠缠了大半日。
梁鹤洲煮了些速食,但燕惊秋没有胃口,什么都没吃,恹恹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九十点了,又说想出去散步。
梁鹤洲向店里请了假,陪他在附近街道转悠。已是早夏,六月初的月亮浅浅一梳,并不是个赏月的好时候,但燕惊秋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看。